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示意用不着伞了。
男子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却蓦地挪开了目光,玉色的皮面上悄悄染上了一抹红晕。
夏竹悦不解地低头一看,这才惊觉夏日里衣衫单薄,雨水一浇紧紧地贴合在姣好的身体上,曲线毕现。
她羞的不行,赶紧将包袱护在身前,垂首转身匆匆想走。
李牧白看着眼前含羞带怯的少女,雨水顺着她的芙蓉腮边沿着修长雪白的脖颈蜿蜒流进衣襟里,那惊慌如小鹿般的模样着实令人怜惜。
眼见她就要冒雨跑远了,他几步追了上去,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她拢上。
男子宽大的披风垂落在地,裹挟着一股寒香和体温将夏竹悦的曲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夏竹悦回首望向他,李牧白呐呐地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心下知道他是想帮帮她,如今这境况,能遮住自然是好的。
她便不再推拒,颔首道谢:“多谢了,我回去洗净了还你。”
李牧白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僻巷,黑漆漆的又深又长,“你住这里么?我可以送你回去。”
夏竹悦忙连连拒绝:“不敢再劳烦了,不过几步而已。”
见她如此坚决,李牧白便不再坚持,夏竹悦拢紧披风朝巷内跑了几步,忽似想起什么来,回首问着:“还不知公子名讳,去哪里还披风给你?”
“明日,我来取。”
第3章 公主府 司衣库中起波澜
一路摸黑跑回小院儿,回身闩好院门,夏竹悦的一颗心才安定了下来。
往日天黑后她都尽量避免外出,今日实在是耽搁了,毕竟独居在僻巷,她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烧了锅热水洗漱更衣,又另起了一口小锅浓浓地炖了碗姜汤喝下,她这才有功夫来洗衣服。
捧过那件披风在烛火下细细看来,是上好的云锦料子,触感丝滑轻柔,造价极贵,淡青色的底色上疏朗绣着几只修竹,彰显着披风主人的品味。
云锦料子金贵,不能和别的衣物混洗,夏竹悦取过一只木盆单独轻柔清洗了披风,撑在竹篙上晾晒。
雷阵雨下过就停了,待她洗完别的衣服收拾完琐事,披风也干燥的七七八八了,她拿起熨斗去炉灶里夹了两块炭火,特意隔了一指的距离隔空熨烫好云锦披风。
可惜家里并没有什么名贵熏香来熏衣,只能仔仔细细的叠好了。
次日晌午,夏竹悦忙空了手里的活计,包好了周婶的衣物出门给她送去。
拎着包袱才将将走出巷口,迎头便看见昨日那个男子立在巷口。
他今日换了身月白长衫,掺了银丝的绣线在衣襟和衫摆绣满了缠枝纹,随着他的动作光华流转,远远望去,仿若炎炎酷暑中一道清冷的月光,温柔极了。
他轻靠在华丽的马车旁,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俊美的侧脸引来了一众人观望。
毕竟恍若嫡仙的他,与这脏乱穷困的僻巷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着实惹人瞩目。
他忽然抬眸,视线对上了夏竹悦,眼中掠过细碎如海上浮冰般清凌凌的光,唇畔浮出一丝笑意,冲她摆摆手。
见他唤自己,夏竹悦近上前去主动问候:“昨天多谢你,披风在家里,我这就去取。”
“我同你一起去。”
“……”
夏竹悦踌躇了一会儿,终是点点头,引着他往小巷里走。
清晨才下过雨,地上没有铺青砖,四处是积水的水坑泥泞,好在水坑里有人垫了些石块,否则落脚都难。
夏竹悦小声提醒着:“公子小心足下。”
“我叫李牧白。”
“嗯?”
“你呢?”
夏竹悦一分心脚下一滑向前歪去,李牧白伸手轻巧地挽住她。
“多谢。”夏竹悦从他手中抽出衣袖,垂首答道:“叫我小竹就行了。”
李牧白笑笑,没在追问下去,跟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她的小院儿。
夏竹悦让他在院里等着,自己进屋去取了披风出来,李牧白四下环顾了许久,状似不经意地随口说道:“我替你换个住处吧。”
捧着披风的手僵了僵,夏竹悦将披风递给他,“不必,这里挺好的,披风还你,不送了。”
见她忽然冷了脸色,李牧白有些不解,但转瞬便明白了,他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披风,略有些讶异,“你懂得打理这料子?”
但夏竹悦似乎并不打算再理会他,自顾自地拎起包袱往外走去,李牧白只得上前拦住她,“对不起,方才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帮帮你罢了。”
夏竹悦停下脚步,抬头望向他,眼中的倔强令他心中微微一颤。
“我觉得自食其力很好,用不着依附任何人。”
“呵。”
似乎被她的认真劲儿逗乐了一般,李牧白忍不住低头轻笑出声,转瞬便收拾了表情,一本正经地望着她,“那是自然,你说的很对。”
他思付片刻,“那我替你介绍份差事,去昌平公主府打理衣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