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唯一能叫得出名字的是丁思贤。
但丁思贤的表情看起来极其惊恐,目光落在两人手指交缠处数秒,我操了好几声。坐在他对面的男生也是同一副表情。只有中间那个戴眼镜的稍微镇定一点,没操出声。
这时候的季寻才是他那副我行我素的模样。
丝毫没管那几人的表情,他目不斜视地找了张沙发,把上面扔得乱七八糟的外套和烟盒都拂到地上。嫌弃数秒后,用自己的衣服铺上,才扯了下南栀的手指:“坐这。”
“这、这这这这是……”丁思贤明知故问,“你不介绍一下。”
多日前见到,这个美人姐姐还只是季寻的邻居。
多日后牵着手出现,这不得重新介绍介绍?
大概是对南栀突然转变的身份,连他自己都没习惯过来。
季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啧一声:“你瞎吗。”
“姐姐,你们什么时候……”
丁思贤死皮赖脸地转向南栀,倏地被少年冷声打断:“姐姐是你叫的?”
丁思贤:“……”
这狗脾气是真的不能惯了,也太霸道了吧。
他给眼镜男使了个眼色,眼镜很斯文地低头喝了口茶,压根不想插手俗世:“三个a,还剩一张。”
丁思贤:“……”
操操。
今天的局是季寻约的。
三人早就到了车厂,在等待过程中无聊地玩起了斗地主。此刻眼镜是地主,赢得轻轻松松。另外两人输得没了脾气,兴趣完全被惊世骇俗的一幕扯开了。
在看到季寻小心翼翼护着身边的女人之前,他们甚至以为季寻有点厌女。从小玩到大,就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生有过好脸。上学的时候拒绝哭了多少漂亮妹妹,毕业后不是玩音乐就是和他们这帮兄弟玩,清心寡欲得仿佛出了红尘俗世。
丁思贤想到这,把牌往桌上一丢:“不玩了。”
坐他对面的男生也丢了牌,转向季寻:“干嘛约车厂。”
季寻冷笑:“不然约哪。”
也是。要是按照这群朋友的玩法,总不能带漂亮姐姐去蹦迪。
别看季寻行事作风那么拽,一路贯彻我不爽你也别好过原则。但对于身边真正亲近的人,他往往很能忍。
丁思贤记得上学那会儿,他做了件什么事惹到了季寻,但整个高中三年季寻都没说,直到快毕业时才阴恻恻地对他冷哼:“我他妈想揍你很久了。”
直到那会儿,丁思贤才知道自己曾经惹毛过对方。
于是此刻推己及人,非常理解为什么约在车厂。
人少,会勾搭人的野男人更少。
要真是带去他们平时玩的地方,场子里得多少双饿狼的眼睛盯过来。虽然不知道直男小寻宝谈恋爱是什么调调,不过光猜就知道,他肯定要疯。
一边疯还一边忍着,别别扭扭。
丁思贤对面坐着的男生就是【德育f4】小群里的三草,眼镜男则是二草。
三草露出颇为遗憾的表情:“果然是没谈过恋爱,哪儿有女孩子喜欢来车厂玩啊,你约个公园都比这强吧?”
季寻冷脸:“……”
倒是南栀非常真心实意地解释:“不会啊,我觉得这边挺有意思的。”
“那我带姐姐转转?”这间修车厂就是三草开的,眼下笑嘻嘻,“别的没有,豪车不少,就当看车展嘛。”
这附近荒郊野外,只有一条地铁沿线通到这里。
当初木逾被丢在这修车也只能靠地铁千辛万苦回城。对于男生来说,在这么空旷的地段玩车是很有意思,但女孩子能找到乐趣的地方则少了许多。
几个好兄弟非要好好挽救一下他们直男小弟弟的扣分项,使出百万倍热情,打算带南栀在附近好好逛逛。
盛情难却。
南栀起身才走两步,忽然有人扯住了她的手指。顺着力道往身后看,是少年有些不太高兴的脸。他垂下的长睫忽然掀开,囫囵说了句:“等等。”
还没弄明白要等什么呢,就看到他起身去办公桌后的矮柜那翻找什么。
其他几人不解:“突然找什么呢。”
“放这里的医药箱呢。”少年寒着张脸,音调平直地问。
“医药箱?”三草莫名,“在底下啊,要干嘛?”
季寻没再说话,找到药箱又是噼里啪啦胡乱翻开,最后扯出个创口贴回到沙发。他抬了下手,抓着南栀重新坐下。
动作霸道极了,却不失温柔。
南栀原本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看到他单膝着地,而后自己的脚踝跟着一热。他的手指虚握那处轻轻一抬,不由分说架到他腿上。
少年垂着头,声音自下而上传来显得格外沉闷:“红了。”
经由他提醒,南栀才知道脚后跟被高跟鞋磨红了。她很少穿高跟,今天也只是为了配吊带裙。对于她们舞蹈演员来说,脚上磨破出茧、茧未成形再磨破,这样的地方太多了,她甚至没感觉到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