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人在更衣室。白天找了个室内滑雪场刚运动完,周围那几个朋友还在高谈阔论。男人赤-裸半身能聊的无非就那些话题。这几个人互相比了比身上的肌肉从眼前大摇大摆晃过去,嘴里嘻嘻哈哈。
他好不到哪去,刚脱掉速干衣,唯一留了条运动裤蔽体。
她的名字卡着这个时间在屏幕上跳跃,就像隔空多了双眼睛盯着他似的。季寻冷着脸掩了下衣柜,挡住身后一群衣衫不整的男人,自己却没遮没掩。
听到她声线忽然变软,后颈都麻了。
昨晚上光怪陆离的梦就这么重新折射在眼前。从声音到身体,全都软得不可思议,像掺了水。
他猛地醒来,手往底下一探,摸到一手冰凉。咬着牙骂了声操。
清晨的冷水澡洗了半个多小时,他在想是不是最近精力实在旺盛才会梦到那些古里古怪的东西。骤然转醒,满脑子还都是梦里软得不可思议的腰。
于是就有了主动约朋友出来滑雪这出。
精力是发泄完了,可她的电话又来了。偏偏又是用这种和梦里一样的调子说话。
季寻揉了揉湿发,扯过一块干毛巾搭在裤腰上,半瘫半坐着。
他有点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半晌,用懒散的语气问了句别的:“你是在关心我吗,姐姐。”
别说是对方,自己的耳根都麻透了。他有些得意地觉得,自己叫姐姐的嗓音并不比那绿茶男差。大约她也是会爱听的。
当然如他所想,南栀被突如其来的那一声喊得差点魂飞魄散。
明明木逾这么叫的时候,她不会有任何被诱哄的感觉。可此时,她的耳朵痒痒的,仿佛不是隔着手机,是真咬着她耳朵懒懒散散地喊了一声——姐姐。直接喊到了灵魂深处,麻到了手指尖。
南栀用肩抵了抵耳朵,视线不自在地落在镜子里。
是关心吗。
也算吧……
南栀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所以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答应帮他们公司做张专辑,就这么简单。”电话那头好像低低嗤了声,他满不在乎地说,“有钱赚的,我不亏。”
荀奇然的公司很早之前就联系过gene工作室。
那次赵哥带他去就是因为这件事。要找gene写歌的人不计其数,口气大到直接做一张专辑的却寥寥无几。那家公司在这方面倒是挺有想法的。
经过赵哥了解,是他们公司有个二线歌手参加节目爆火,想长久地争一争一线歌手的一席之地。
公司愿意扶他。除去唱功之外,当然想找知名作曲抬高咖位。
gene的名头是能最快带来效益的。写歌看心情,给这人写一首,那人写一首,从来没出现过整张专辑都是他署名的情况。要真的做了这么一张专辑,何愁盛名。
他们公司的那些想法不在季寻考虑范围之内。
他只是单纯的……懒散,便给拒了。
当然最后没成的原因还有一点,是赵哥觉得资金没到位。
这次的事情,季寻只是叫赵哥打了个电话。
为一哥的阳关大道放弃小演员之前途,很正常,任谁都会如此取舍。同季寻说的一样,他并不会吃亏。赵哥的谈判能力是业内一绝,只要最难搞的gene首肯点了头,赵哥就有把握把价格谈上去。
现在这个时候,赵哥大概正在跟对方侃侃而谈,力争加码。
算来算去总归是不亏。
可南栀却不放心,再次问他:“真的赚钱的?”
是啊两字都到嘴边了,季寻忽然口风一变,声音变得意味深长:“如果不赚呢。”
那群勾肩搭背去换衣服的狐朋狗友又回来了,看他气定神闲瘫在椅子上讲电话,有人吹了声口哨:“哟,还有马甲线呢啊。”
“不知道以后哪个小姐姐有福能摸到我们寻的——”
“有料~来让爸爸看看,大不大。”
话题逐渐不堪入耳。
南栀起初是听到有旁人的声音闯了进来,后面叽里咕噜一阵,有人在说什么大不大,然后少年好像有些躁,说了声“大大大,赶紧他妈滚”。
男生的话题不就是那样么。
她转了个方向,没再看镜子,似乎是躲着,怕看到自己的不自然。
那边又安静了一会儿。
她垂眸盯着鞋尖,忘掉刚才那段,看起来是在认真考虑季寻说的问题。
如果不赚钱呢,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帮木子出口气。那她又怎么去替好朋友还那样一个特别大的人情。
南栀觉得摆在面前的问题很重要。
她不是那种不顾人情世故的人,可对方显然与她相反。
可能他待在朋友堆里就是那副腔调,褪去冷淡和桀骜,变得随意一点,倦懒一点,散漫一点。于是后面那句话从电话那头传来时,像极了插科打诨。南栀几乎可以想象到他此时的模样。
浑身没骨头似的懒洋洋地靠在什么上面,嘴边咬了根烟,用被太阳晒过的慵懒语调说。
“不赚钱的话,你会帮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