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家是太太身边的得力之人,知道送鱼虾的过来了,忙捏着银子过来,给完银子,又穿过垂花门过了影壁后再往正房去。
此时,徐通判的夫人张氏正拿着聘礼挑好东西,她难得的养了女儿一处,又借钱置办了嫁妆,若是不留下些聘礼,怕是明年入不敷出,所以她既要顾着体面,又不能吃亏。
她下首坐着一位姑娘,发同漆黑,眼波若明,纤纤十指似栽葱,曲曲双眉如抹黛,托腮看着忙碌的张氏,她便是徐湘湘,徐家的大小姐。
”娘,您说沈家怎么就提起跟女儿的婚事了,若非是有方大人来这么一遭,就连爹都不知道呢。”
说起来这些日子徐湘湘跟做梦似的,她自婴孩时家中因为祖父的原因倒也算得上钟鸣鼎食了,祖父位高权重,又得皇上信任,她们一家在京师可谓是过的安逸舒适,可祖父一死,落地的凤凰不如鸡,父亲守孝完再起复时,只分到江陵,一个六品小官做了七八年,完全看不到尽头。
这让徐湘湘的婚事也十分坎坷,以前在京师时,爹娘那是非三品以下官员的儿子不考虑,甚至在她很小的时候开始攒嫁妆,在最困难的时候她这笔嫁妆都没动过,即便父亲官位几年如一日的不变,但是她很清楚,爹娘是绝对想让她嫁个好人家,从而更上一层楼的。
可是江陵这个地方,虽然比不上江浙一带,还算富庶,但是让爹娘看的上眼的人几乎太少了,或者说有那真正位高权重的,还不一定看的上他们。
所以徐湘湘的婚事一拖就拖到了十八岁,甚至于小她两岁的从妹都快要出嫁了,她才得了这桩婚事。
好在不负所望,徐湘湘的这门好婚事便真正让徐父徐母扬眉吐气,也让徐湘湘这个十八岁的老姑娘的地位忽然水涨船高了起来。
对,她的夫家便是鼎甲豪门世家的吴兴沈家,本朝虽然科举开始兴盛,但世家依然在士林中执牛耳,尤其是沈家一门双相,沈家子弟高官故旧尤其多,比如湖广总督便是沈家人,得知此婚事,还特意送了贺礼过来,这让爹娘也十分有面子。
张氏笑道:”所以说人家大家族可不会做哪些魑魅魍魉的丑事,只有市井小人才这样呢。”
徐湘湘想这个说法倒也不对,可她也知道张氏信奉世家信奉读书人的缘由,祖父徐老尚书很早就出类拔萃做了官,当初徐父完全可以找一门高门婚事,就别说高门婚事了,便是门当户对的也一大把。
况且当初张氏在家也并不受宠,外祖父连个举人也未曾考上,还害了一场大病,家资都散了不少,就是在张家最困难的时候,徐老爷子感念一饭之恩,上门为长子提亲,张氏感激涕零,在她心目中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有读书人才是真的信守诺言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