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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波做王家的上门女婿近20天了,还是第一次进雷家的门。没有结婚之前,王梅和王守财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雷明俩口子就更别提了。完完全全把牛波当成大傻蛋,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看得顺眼。
牛波也没有想过会上雷家的门。现在不但来了,而且是深更半夜的,几乎在王艳的哭泣和哀求声音中进了雷家门。打量堂屋的情况一眼,只能说是马虎。石木结构的瓦房子,应该有几年了,粉刷的石灰墙壁,许多地方积满了灰尘。雷明面色苍白,有点像僵尸一样歪斜的躺在墙角。
牛波不解,侧头着看王艳,问她为何不扶雷明躺着,像狗一样卷在墙角?堂堂一乡之长,咱能受这种罪呢?
王艳明白他拐着弯子骂人,此时有求于人,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和他计较了,拽着他的胳膊走了过去,解释说,是雷明不让她扶。
牛波慢腾腾的走了过去,蹲子,撕了雷明的左腿裤管,细细的查看伤势。半天没有出声,抓着他的右手,反复打量,松开之后,还是不出声。王艳急了,尖声问,到底怎么样?
牛波站起身子,大声说,他阵没有把握,如果雷明受得了这种疼痛,他可以试一下,如果怕痛,就背他去镇卫生所,他可不敢碰。万一弄坏了,雷明一摆乡长威风,他今后哪有安宁日子过?王艳明白,雷明更明白,牛波还在生他们的气。
“牛娃,难道要给下跪?”雷明颤抖着挣扎,想爬起却是力不从心,痛苦的说,以前的确是他们不对,可他现在落得这个样子,他心里还不消气吗?别的不看,看在老挑(连襟)的分上,这事儿又出在他的手上,只需伸伸手就能救他,难道真的见死不救?
牛波赶紧摇头,说他们误会了。他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再说了,他们看不起他也是正常的。这事儿,他的确没有把握。打伤他的人似乎也懂点,骨折之处有窍门,稍不小心,就会留下后遗症。这不再是疼痛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到将来,有可能残废,或者说有的时候不能用力之类的毛病。
王艳又哭了,双膝一软,准备下跪。牛波伸手扶住她,犹豫说,既然他们不怕,他就豁出去试一次,将来真的有什么毛病,不要怨恨他。
“我这个样子,能活命就不错了。”雷明有气无力的说,尽量保住左腿,能够行走就可以了。一旦左腿废了,王艳这辈子就完了。从小到大,王艳没有吃过苦,如果他真的残废了,别的不说,仅是服侍他的活儿,就会活活的把王艳逼疯。
牛波深吸一口气,吩咐王艳准备一张竹席,消肿止痛药酒,包扎用的布条,夹腿用的木板和绳子。如果家里有消炎止痛的草药,一并拿出来。反之,他得出去扯一些回来。
“牛娃,谢谢你。”王艳暗自松了一口气,摇头说,家里没有消肿止痛药酒,也没有消炎止痛的草药,该怎么办?
“你去准备吧。”牛波叹气,老实说,没有消肿止痛药酒,只有用新鲜的消毒了,草药的事,他负责。听到雷明叹气,牛波侧头,补充说,如果他觉得是一种羞辱,可以用王艳的。
牛波甩腿离开了堂屋。看着他的背影,雷明气得不停的发抖,只差没有吐血了,愤怒的说,牛波摆明想趁机羞辱他。
王艳蹲子,抚着他的脸庞,轻声说,家里的确没有消肿止痛药酒,伤口不消毒,万一感染了,性命不保。再说了,牛波也没有说,一定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