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跳下墙,也不再小心的避着了,一路进来,都没几个人。
路上他就想,熬到明天是不可能的,他是傻了才这么想的吧,万一他们俩不是旧相识,而是姓顾的对风银有所企图怎么办。
就算他是小叔叔的故人那又怎样?
等闲变却故人心呐。
万一小和尚有危险怎么办?
姓顾的修为深不可测,小和尚真对上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季风走到院中,看见方桌上还放着两个茶杯,一个没动,一个空了。
季风忧道:“看样子没谈拢啊,姓顾的不会已经动手了吧?”
但又看看周围,顾宅虽大,他也大致看完了,没见到两人的身影啊,难道不在这里?
季风打开无限识海探查了一下,不多时便睁开眼。
得,什么都探不到,孤男寡男的,能去哪里?
思索间,季风已经摸出几个小蜜蜂,虽是准备炸了这个鸟都不来的地方,
一阵脚步声传来,顾江屿的声音悠悠的响起:“顾宅多年的老宅子了,可经不起你这一炸,怎么了季小公子,这么着急?深更半夜的火气这么大,你不休息,我还要休息呢。”
顾江屿入戏的打了个哈欠。
季风单刀直入:“风银呢?”
顾江屿理所当然的道:“走了啊!难不成,留下来过夜啊?”
见顾江屿也不遮掩,季风也不客气道:“你半夜找他做什么?”
顾江屿也不跟他兜圈子,毕竟本就是他先跟风银说了几句话,风银才来的。
“他是我一个雪苍故人之子,自然是叙旧咯。”
季风当然不信,即便他说的故人之子是真的,但听到他对风银没有威胁还是松了口气。
“这就走了?”顾江屿见他无声的叹口气,转身就走了,颇为不解。
“不走干什么,留着过夜吗?本来就不是来找你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话落季风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风离开顾宅,越走越觉得不安,没有哪里有什么不对的,也没有任何征兆,偏偏越是这样,他越不安。
季风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渡口,河面可能无声的落下去一颗石子,打破平整的水面,泛起细碎的浮光。
他很想立马赶回酒楼,却又挪不动脚。
忽然看见有个渔夫从渔船上下来。
季风走过去问道:“老伯,这么晚了为何还不回家?”
渔夫打量了他一眼,将小渔船停好,道:“回不回家也无所谓,再过几个时辰啊,天就要亮了,何必来回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
船身靠稳后,渔夫钻进蓬船,拿出几个果子和干饼外加一壶酒,坐在了木板上,冲季风示意。
季风有些心不在焉,闻言道:“你的家人不会挂念吗?”
季风跟着并排坐下,两条修长的腿垂在湖面上,映出半边影子
渔夫咂了两口酒,轻声叹道:“家人?家人都不在咯,老夫孤身一人,在这江上飘了大半生,无牵无挂,倒也自在。”
季风醒神,敏感的知道大概是提到老人家的伤心事了,忽然听见不远处有颗石子落进河中,惊动平静的水面,牵起一圈圈涟漪。
季风痴痴的看着石子落下的地方道:“你说,江河的存在,是不是为了告诉世人,有些地方不得踏足,有些人,无法挽留?”
正如那颗石子,在寂静漆黑的夜,在某个角落无声的滑进江中,仅仅是带起微不足道的涟漪,便被浩渺的江河吞没,连最后留下的痕迹,也一圈圈消失殆尽。
渔夫看向水波未平的湖面,轻声笑了笑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脑袋瓜里装的东西这么深沉呢?”
季风不答,眼睛看向湖对岸,山崖上有明明灭灭的灯光。
他之前并未注意到渡口这边的情况,便问:“那边是什么?”
渔夫咽了口酒,喉咙里发出叹谓:“就是一座酒楼,建在水面绝壁上,挺新奇的,都是年轻人爱去的地方,有歌有酒的,我以为你也是要过去的呢。”
季风看着对面灯火明灭处,被江上的轻烟隔开,看不真切,真如个羞怯的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
“刚才也有人来乘船去对面的酒楼吗?”季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