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争先恐后的往出口涌去。
堂子枫看了季风和风银一眼,像是在犹豫,见风银脸色如冰,也不敢上前,向洞口处去了。
陈璋在后方,听到声音慌乱的连滚带爬的过来,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他一般,“让开!”
陈璋一把推开堂子枫,爬了出去,堂子枫原本来时退受了伤没有站稳,被这一推,直接倒地滚出去好几圈,被落下来的石块再次砸中腿。
洞中此时只剩三人。
季风被逼退到后方,妖相找到可乘之机漫过一道黑雾笼罩季风
季风心道不好。
不及他应对,船上那个梦鬼魅般爬上他全身。
季风神色一变,他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要摆脱,而意识却不受控制的被裹挟。
眼前是一片森林。
他一脚踩在树枝上发出咔嚓的声响,他有一种预感,他必须要马上离开,几乎是本能的大脑催赶身体逃离。
他刚转身,就碰到一个穿青色衣衫的小孩子,十二三岁,向他扑来。
出乎意外的是那小孩子并没有扑到他身上,而是穿透了他身体。
小孩子扑了个空,又爬起来,追着一只几掌宽的地灵跑。
季风瞳孔紧缩,这不就是他自己吗?
小季风一路追了这只地灵两天,追到了南郊的这片森林,一进去他就察觉到此地有妖邪,但他也感觉到,这些妖邪在避着他,他想或许是这里的妖邪等级比较低,忌惮他身上的驱邪银锁,便没将之当回事。
“别追了,快回去!”季风想抓住他,抓了个空。
小季风左闪右闪终于逮住了那只地灵,开心道: “小地灵,你以后就跟着我了吧,我保证每天喂你吃好吃的,把你喂得更胖,你就负责给我指路,以后我去哪里都带上你,就不用担心迷路了,哈哈哈哈。”
这种地灵是一种山间精灵,乃吸地之精华生成,据说识得千山万水,若是有他指路,任你百转千回迷雾绕曲,他也能带你走出去。
只是这地灵长成对周遭幻境要求苛刻,在天垣很少见到,且地灵脚步极快,身体轻巧敏捷,很难抓住,小季风耐心的跟着跑了两天,若不是这林子邪气重,干扰了地灵,他也难抓住。
正当他走出林子时,碰上了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看到小季风安然无恙的出来,眼睛一亮。
那中年男子满面愁容,拉着他哀求道:“这位小仙长,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怎么了?”小季风抱着地灵问
男子道:“我们本是南边人,到临夏谋生一住十多年,今日才得知我爹娘病危,传信来说想再见我们儿孙最后一面,这信传到已经过了半月,如今我们再赶回去,恐怕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上,若是走大道便要绕夏水好长一段,偏偏这捷径里妖邪拦路,我本不敢拿一家老小的命冒险,可今日恰好遇到小仙长,我见小仙长从林子里安然出来,想必是修为高深,妖邪不敢靠近,若是小仙长能带我们一家三口过去,待我们回到临夏,一定感激不尽!”
“不要答应他。”季风对着小季风喊。
小季风闻言,虽有所动,但听到修为高深便清醒过来,道:“老伯,我虽安然无恙的出来,但我修为低微,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也不能拿你们的命冒险,你们还是赶紧从大路走,连夜赶路也许来得及。”
见小季风要走,男人赶紧拦住,恳切道:“小仙长,求你一定帮帮我们,我这一生背井离乡,虽是妻儿圆满,却到底是辜负了爹娘,这十几年没能留在父母身边,不能供他们享天伦之乐已是不肖,若是临终前也没能守在他们面前,我这一辈子都会活在罪责中,若不是妻儿还在,便只有一死才能消去悔恨,我虽是个粗人,但也懂得恩义孝悌,小仙长若是能帮我,我们一家一辈子感激不尽,请你一定要帮我们啊。”
男人这番话,狠狠的敲在季风心上,季风伸手去拉小季风。
“不能答应他,会害死他们的。”
徒劳。
小季风心生恻隐,点了点头,他想只要将他们护在身后,妖邪一样不能近身。
可到底是他轻敌了,走到林子深处,便发现驱邪银锁失了效,周遭邪气越来越重。
季风看着几人越走越深入,已然忘记自己正在妖相制造的幻境中,忘记了要反抗,只觉得手臂上那条长长的伤疤剧烈的痛了起来,浑身被凌迟着。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里之所以多年无人踏足,是因为里面的妖邪生出智识,狡猾至极,多次将前来剿杀的修士耍的团团转,修士见他们不出来作孽,只要外人不踏足此地,也算相安无事,便不管了。
堂子枫自觉得躲开,却看到风银身后季风的异样。
“季兄,他怎么了?”堂子枫指着后面
风银回头,就看到季风一手按着头,十分痛苦得退到墙壁上,身体无力的滑下去,单膝跪在地上。
风银想要冲过去,却被妖相死死的缠住。
堂子枫冲过去想拉起季风,被季风一把推开。
季风推开眼前的障碍,失魂般跟着往里走,与记忆中相比没有丝毫改变,里面群魔乱舞,享受着因他自作聪明而带来的盛宴,刺耳的声音像是在嘲讽他。
他被禁锢在原地,妖邪诛心,要他亲眼看着这一切,中年男人被拦腰斩断,上半身还维持着往前爬的姿势,眼珠瞪圆,惊惧的眼神带着质问。
女人抱着孩子拼命挣扎,怀中的孩子哇哇大哭。
“救救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
“求你,,,”女人的撕喊还没落尽,便被踩碎了头颅。
季风瞳孔紧缩,想要转过头,却石化了一样,全身上下挪不动半分。
被扔出来的孩子往他这边爬,季风拼命闭上眼。
眼前所见与记忆同时上演,他不想看到后面的内容,而脑中回忆还在放演。
小孩被伸过来的爪子抓起,那爪子凌空一收力道,小孩子像被捏破的囊袋,连叫喊都来不及,一声闷响,鲜血直哗哗的留下来。
季风拼命摇头。
“假的假的,我不在这里,都是假的”季风喃喃呓语。
他试图麻痹自己,却猛然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一双冰凉的手抓住。
季风睁眼,登时那股恐惧烧遍全身。
那个小孩睁着血红的大眼睛,嘴角含笑看着季风,稚嫩又诡异的声音响起
“你为什么不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