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沈白知她担忧,便道:“他是庆小侯爷,娘可还有印象?”
“庆小侯爷?”陆蔓喃喃着,小心翼翼看向庆怀。
曲瓷接话道:“就是当年在丽端城时,常跟我再一起的那个圆润小公子。”
“阿瓷!”庆怀不满哀嚎。
那是小时候,他现在已经不圆润了好吗?!
庆怀这一嗓子,非但没挽回自己的形象,反倒让陆蔓更害怕了,她神色瞬间变得惊惶起来,紧紧攥住曲瓷的手,摇头道:“不,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娘,没事的,不记得也没关系,庆怀他不是坏人。”曲瓷立刻安抚着。
但显然,只要庆怀在,陆蔓就平复不下来。
陆沈白道:“若无要紧事,小侯爷不妨改日再来。”
庆怀也知,今日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但他却偏要跟陆沈白反正来:“本侯又不是来找你的,阿瓷,我……”
“庆怀,你先回去。”曲瓷打断庆怀的话。
庆怀眼睛瞬间瞪的老大,一脸气愤道:“凭什么是我走?”
“这是陆家。”
“……”庆怀被噎了一下,眉眼耷拉下来:“阿瓷,我今日刚回盛京,我……”
“庆怀,来日方长,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说,你先回去,行么?”曲瓷怕他再留下来,会刺激陆蔓发病,只能好言相劝。
庆怀不情愿走,但现在这种情况,他又不得不走。
他抬头,恶狠狠瞪了陆沈白一眼,目光又滑到曲瓷身上,见曲瓷眸色央求看着他,一时也狠不下心来,只好道:“好,那我先回去,明天再来找你。”
曲瓷点点头,目送着他上马离开,才和陆沈白两人搀着陆蔓回府。
从陆家离开后,庆怀才姗姗回了侯府。
中午听说庆怀班师回朝的消息后,侯府管事苏敏元,当即便命人去收拾庆怀住的院子,又亲自早早在侯府外等着了。
可这等来等去,迟迟不见人,他不放心,又遣人沿着去宫里的路上找了一圈,下人回来说,还是没找到庆怀。
“那曲家呢?去找了吗?”
“找了,守门的小厮说,小侯爷去过又……”
突然有小厮欣喜道:“苏管事,你看,那是不是小侯爷?”
苏敏元立刻回头,便见街上有人快马而来,马背上的人身姿挺拔,白袍银甲,手提宽刀,不是庆怀还能是谁!
“快!快去回禀老侯爷,说小侯爷回来了。”
苏敏元打发了个小厮进去回话,自己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阶。
“吁——”
听到勒马声,苏敏元只觉眼前滑过一道银光,再抬眼时,原本坐于马背上的人,已经立在他眼前了。
“小侯爷,您可算回来了。”苏敏元立刻迎上去,赶紧让小厮过去牵马,目光却没离开庆怀身上。
三年前,庆怀走时,还是个毛头小子,如今倒是身姿挺拔,颇有几分庆侯当年的风范了。
苏敏元一脸喜色道:“长高了,也瘦了。”
“敏元叔。”庆怀打过招呼,将马鞭递给苏敏元:“我爹呢?”
“姥爷在书房,他听说小侯爷您要回来,一早上……”
“我去找他。”
庆怀扔下这句话,便大步上了台阶,脸色阴沉朝府里走。
苏敏元转头,去看小厮:“你刚才说,小侯爷去过曲家?”
“是啊。”
“坏了!”苏敏元脸色立刻变了,立刻快步跟上去。
黑云压城,狂风肆虐,吹的廊下灯笼,宛若困于网中的游鱼,欲借风而去,却被钩子死死拽住,只能徒劳无功的苦苦挣扎着。
春雷阵阵,预示着大雨将至。
庆怀一路疾行,穿过锦灯成川的长廊,烦躁挥开拐角处的花枝,一脚踏进去时,差点与人撞了个满怀。
他当即回过神来,快速朝后退了数步,一脸戾气抬眸。
却在看到对方时,突然怔住。
而来人也是急速后撤数步,堪堪站稳后,亦是一脸不悦抬头,两人的表情竟然出奇的一致——眉毛拧成一团,厌烦看向对方,待在看清楚对方是谁后,又是一脸惊愕。
四目相对时,两人一时都怔了下,谁都没说话。
还是后面追上来的小厮,打破了这场静谧。
“侯爷,小侯爷回来,定然是要先来看您……”
“啰里啰嗦!还不快滚下去!”庆侯脸色一沉,训斥道。
小厮吓得脑袋一缩,麻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