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小心。”
“快向山上跑,快!”
“互相搭把手。”
还有慌张的惨叫,“怎么办,我不会水!”
但这时候会不会水已经不重要了,哪怕能逃到山上,不被潭水所淹,那猪婆龙也不会放过他们。
张鼎玉已经筋疲力尽,根本无力再对付猪婆龙,见此情形,只觉得浑身一垮,讷讷道:“难道我玄门这么多人,今日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悲壮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正在绝望之际,薛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别急,都上来吧。”
众人转头看去,顿时愣住:??
只见汹涌的洪水之上,赫然漂浮着一个巨大的蚌壳,那蚌壳又大又稳,浮在水上如同一艘小船。
薛沉和简兰斯立在蚌壳上,一派淡然,车碧君站在薛沉旁边,看着自己的蚌壳居然还能有此大用,情不自禁又拍起了马屁:“尊驾这一招金蚌脱壳真是妙极,小的对您的佩服就有如这滔滔洪水,延绵不绝……”
薛沉:“闭嘴。”
车碧君:“哦哦。”
原来薛沉刚才一看猪婆龙破了法墙,立刻把车碧君喊了过来,度了一丝气息给他,让他把蚌壳脱下来,接着掐诀施法,这带着车碧君修为的蚌壳便瞬间涨大,化作船用。
情况紧急,大家顾不上震惊,纷纷往蚌壳上一纵,他们都是常年修炼之人,这点倒是不难,力有不逮的,其他人帮着拉一把也就上去了。
不一会,大家都上到了蚌壳上面,在洪水中载浮载沉。
余烟山踩着结实的蚌壳,对车碧君佩服道:“阁下又能产珠代月,又能脱壳作船,让在下好生佩服。”
“那是当然。”车碧君抬头挺胸,十分骄傲,接着又疑惑地看了余烟山一眼,“你不是鱼吗?你上来干什么?”
余烟山:“……我现在不是人形嘛。”
这边斗着嘴,其他人却没能这么轻松。
澜济寺的人站在蚌壳的边缘,沉重地看着猪婆龙的方向。
“阿弥陀佛。”谨一发出一声叹息,“这只猪婆龙,竟然窃取了玄济祖师的修为,以小澜尾为风水阵吸取山中灵气……”
直至此时,他总算彻底明白这小澜尾中的异象是何缘故。
真正导致那些生灵远离山中的,并不只是猪婆龙巨大的胃口,还有猪婆龙布下的法阵。
两百年前,澜济寺的玄济祖师在青云塔中与猪婆龙对峙数十年,最终都没能感化这只大妖,便在圆寂之时,以毕生修为向佛祖发下宏愿,猪婆龙一日不悔改,青云塔的法阵便一日不可破。
没想到猪婆龙当日逃走之时,不止用替魂术将无辜之人的魂魄替入塔内,还窃走了玄济祖师留在塔中的部分修为。
利用这些修为,猪婆龙在小澜尾的深山中圈地布下风水阵,使得山中生息大乱,而她也得以将山中的灵气尽数吸取。
“它比两百年前更强了。”谨一声音沉沉,已然有了决断,“今日若是不能将她收服,只怕免不了一场大乱。”
说罢此话,他撩开僧袍,盘腿坐下,“谨慧,为我护法。”
谨慧看清他的用意,双目大睁:“师兄,你——”
玄门中有人不解,问道:“大师这是?”
“阿弥陀佛。”谨慧目光悲怆,“我师兄要效仿玄济祖师,以毕生修为向佛祖发下宏愿,收服这只猪婆龙。”
以身发愿,意味着谨一将圆寂于此。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纷纷劝阻,“大师三思。”
“大师,我们从长计议……”
“来不及了。”开口的是张鼎玉,他刚刚施法引雷,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很是能理解谨一的决定,“可惜贫道已无余力,否则必定助大师一臂之力。”
其他人其实也深知此时根本由不得他们选择,便不再言语,只互相看了一眼,摆出阵型,立于谨一身后。
这次,便由他们为谨一大师护法。
猪婆龙粗大的四肢向前踩到岸上,浪花飞溅,地面也为之震动,它巨大的嘴巴张开,口吐人言:“臭和尚,当年玄济那老秃驴都拿本龙没办法,你算什么东西?”
它的声音翁翁,如有撼山之力。
谨一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尽力为之,正要闭目发愿,耳边突然传来薛沉的骂声:“该死的大鳄鱼,你也配碰瓷龙!”
谨一:?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薛沉已经抄过简兰斯的蔷薇审判,御剑起飞,抡着拳头直奔那巨大的怪物。
猪婆龙一见他就来气,恐怖的巨口喷出一口妖气:“又是你,我吃了你——”
“你吃我一拳!”薛沉无惧那妖气,凌空跳到猪婆龙的脑袋上,拳头举起,精准地砸进它的眼睛里。
在真龙面前,猪婆龙这点妖气根本不算什么。
要不是薛沉困于人身,刚刚又使了明珠代月术,耗了不少修为,根本不会给猪婆龙说话的机会。
主要是他从进山以来,一路就没闲过,是真有些累了,这才忍了它一会。
猪婆龙设想过很多种人间修士对付它的场景,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人类,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