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没过几天,凤仪宫来人了。
云萱笑看她,一贯冷冽的脸上缓和了不少,看起来心情甚是不错,“凌君,上次你给娘娘的方子见效了,娘娘请你到凤仪宫领赏呢!”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么快便要离开这掖庭了么?
看着那愤恨不已的夏尘,慕凌君不由得抬头挺胸,声音也故意放大了几倍,“是,云萱姑姑!”
凤仪宫,郑容夕坐于凤榻之上,一手挑着玉杯,浅噙茶水,举止投足间漫出一股端庄的气质。
“奴婢参见娘娘!”她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嘴角却是说不出的喜悦。
喜悦,是因为这一步步都按着她的计划走。
只要能一跃成为郑容夕的贴身人,那么报仇雪恨,查清司徒一家被灭的元凶,一切都不是问题。
郑容夕和颜悦色地扶起她,目光温柔似水,“本宫的咳嗽一直不见好,宫中的太医也束手无措,本宫也没指望她会好,可上次按你的方子熬药,本宫服下后感觉喉咙舒服多了,现在已经缓解了不少,你可真是本宫的救星啊!”
“娘娘言重了,娘娘心善,不惩罚奴婢,已然是奴婢的恩人。”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宫女,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云萱穿过帷幔缓缓走来,“你有所不知,娘娘一直为这咳嗽烦心着,多亏了你呢!”
“说吧,要什么赏赐?”
郑容夕依旧是常年不变的和善,叫看清她真面目的慕凌君一时分不清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觉得附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拔凉拔凉的,惊人得很。
她连忙故作惊讶地推脱道,“娘娘言重了,奴婢帮娘娘不过是为了报恩,并不曾想过要任何赏赐,请娘娘收回成命。”
这下,聪明如郑容夕,必然会想到她需要什么了吧!
身在掖庭的人,谁不想要自由,谁不想要离开掖庭,只需要她皇后娘娘一句话,那么一切水到渠成。
“你也别谦虚,你帮了本宫,本宫理应赏你的,既然你不说,本宫便帮你做主吧!”她嘴里露着笑意,温和十分。
慕凌君下意识握紧拳头,手心已然冒了一手冷汗,她静静地等着她的裁决,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圣旨下。
怎知,郑容夕皱了皱眉头,突然摘下手中的玉镯子,“这个是本宫最心爱的镯子,便送与你罢!日后有什么事,你拿着这只玉镯子来找本宫,本宫必定帮你。”
慕凌君心中狠狠一颤,感觉心的某一处在瑟瑟发抖。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选择救她出掖庭?
她送这一个镯子有什么用?
一个掖庭的宫女永远也出不了掖庭,就算有事,也找不了皇后啊?
附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仿佛如同冰窖般,冷凝着她的双手,直至僵硬。
慕凌君缓缓抬头,一张温和的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令她阵阵头皮发麻,她心中有种说不出寒意。
这股寒意,竟然是跟前世死前的她面对郑容夕时,是一模一样的。
看来,这郑容夕并不是真心要谢她,倒更像要杀她!
既然不是真心,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特意来感谢她?
疑点重重,真相扑所迷离,谜团周旋在脑海中,令她心底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猛然升起。
“这镯子如此贵重,奴婢怎么敢收呢?能帮娘娘分忧是奴婢的福气,请娘娘莫要论赏,奴婢担待不起啊!”她推开了她的镯子,顺手推开了附在她手背上的冰手。
既然郑容夕并不是真心要谢她,那么这镯子,是万万不能要!
接了这镯子就等于接了断头旨意一般,她万万不能中了郑容夕的圈套。
“哎呀,凌君啊,娘娘赏罚分明,你既然帮了娘娘,那么娘娘赏你的你就赶紧收下吧,不然娘娘这心里也不舒服呀!”见气氛不对,云萱连忙接过郑容夕手中的玉镯子,朝她走来。
云萱面上带着善意的笑意,手中翠绿色的玉镯子在浅光之下通透至极,漂亮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