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述明盯着面前的男子,心想:真是来鬼了。刘冬梅留给电话亭老板的纸条上明明写着许东泽,而抓到的却是吴童发。莫非真正的毒蛇溜掉了,而错把黄蟮当毒蛇?他朝刘德珍使了个眼色,起身,走进了隔壁一间审讯室。
何业平、王东升正在向那女子连连发问。面对凌厉的攻势,这女子闪烁其辞,避开正题。字字广东调,句句岭南腔,那一身的高档、那满腔的时髦,加上红朴朴、水灵灵,无论从哪个角度,哪个侧面,哪个层次看去,天姿国色,秀美华贵,比天上的嫦娥,比地下的黛玉,比古时的妲妃,比当今的巩俐,绝对要动人得多。刘述明将电话亭老板提供的留言条摆到这女子面前,又给她纸和笔,道:
“小姐!请你把原文照抄一遍。”
“为,为什么?”女子嘴唇颤抖。
“为的是不放走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
顿时,那红扑扑的脸蛋变得乌紫,那水灵灵的眼睛变得呆滞,厚厚的化妆品经不起冷汗的冲涮,裂开了一条条沟痕,纤纤玉手不知往哪里放才好。她不敢正视刘述明,不敢正视桌上的留言条,她整个的就像一滩稀泥,丝毫经不起洪水的拍击,先前的神气,威风,骄横,一扫而光。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并不能给她做人的力量。最狡猾的是女人,最老实的也是女人;最可恨的是女人,最可怜的也是女人。她老实交待:留言条是她写的。她叫刘冬梅,家住岩汪湖平安村旭家组,男的叫许东泽,“吴童发”是他使用假名字弄的身份证。两人在广州白天鹅舞厅认识,她看上他有钱,他喜欢她漂亮,长期姘居,形影不离。在广东,他们感到处处都有眼睛盯视,时时都有人追踪,从城市到乡村,从南海到五岭,没有他们的立足栖身之地,于4月9日离开惠州,潜至汉寿,打算躲避风头之后,再大干一场。今天上午给惠州打电话,是想向农宽探听风声,并要他作好迎接许东泽回惠州的一切准备。虽与农宽没有直接联系上,但毕竟得到了他的回音。他俩很高兴,立即回岩汪湖取密码箱、提包,连夜赶往惠州。没想到……
她不说了,美丽的眼泪刷刷流。
刘述明也不问了,动人的笑声朗朗飞。
一辆警车,驶出汉寿县公安局大院,如离弦的箭,向东奔驰。
刘述明、刘德珍、吴月顶风冒雨赶到岩汪湖,在镇派出所、水上派出所的紧密配合下,从刘冬梅家屋后的竹园里搜出了那只黑色密码箱,许东泽在两广杀人越货用的54式手枪和军用匕首及手榴弹就藏在密码箱的夹层内。
当刘述明、刘德珍将这支血债累累的54式手枪摆到许东泽面前时,这个恶贯满盈的群魔之首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焉下了罪恶的头。
刘述明猛拍桌子,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许……许……。”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变得像两片岩石,挤出一丝凉气。
“你的确是许东泽?”
刘述明追问。
“我……我是……许……东泽……。”
“你真正是那个杀人抢劫,并组织黑社会团伙,自封为王的许东泽?”声如洪钟,势如洪峰,震丑恶,慑犯罪,护卫这一方和谐的夜空。
“我,我是那个,许,许东泽。”
吐出了广东腔,现出了真面目。
当晚12时,惠州市公安局惠城区分局派刑警赶往湖南汉寿,三天两夜驱车2500多公里,于22日将许东泽、刘冬梅押回了惠州。
4月23日,刑警们押着许东泽分别到惠州西站、花都电影院、半湖大酒店等地,用bp机、电话与该团伙另两名主犯李元贵、张文光联系,分析通话内容和电话位置,判断出李元贵的窝点在下角物资大楼附近,随即派4名便衣侦察员埋伏守候。晚11时,当李元贵与其情妇胡冰仙看完电影,来到成记酒家吃夜宵时,双双被早已守候的刑警抓获。
4月24日下午,张文光来到梅湖与许东泽碰头时,也束手被擒。
接着,李杰、李国亮、李元国、李春宁、苏良昌等7名团伙成员和窝赃、销赃、包庇犯罪分子的蓝继敏、陆安欢、唐文忠、伍广华等相继落入法网。
广东广西联手,湖南江西并肩,赣江左江同出击,五岭南岳共撒网,所属14个县公安机关密切配合,协同作战,以许东泽为首的特大持枪杀人抢劫犯罪团伙宣告摧毁,缴获军用手枪3支、子弹21发,40名案犯锒铛入狱,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作出的无情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