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一边想着,一边身形飞快的又翻出了外头,柳夫人和苗妈妈赶紧迎了上来,王广摇摇头道:“没救了,已死了。”
苗妈妈已是当场嚎啕起来,却不敢让王广冒险把尸体带出火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楼被火烧灭,而官府那边派来的灭火队已是到了。
柳夫人却知道王广既然能进去,完全可以带出尸体,不带出来,事必有异,也没说什么,待官府来了,苗妈妈忙着应付官府来人的诘问时,她悄悄带着王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问:“有什么不对么?”
王广低声道:“李夫人是被人杀的,我还和那刺客过了几招,那刺客被我打伤了,跳入河中逃了,我担心你们的安危,没继续追击。”
柳夫人吃了一惊道:“如何被杀的?她得罪了什么人?”
王广摇头道:“她的颈椎骨被人拗断的,应是娴熟的杀手干的,大秦律例,死人必经尸检,若是仵作发现口鼻中无灰,必然知道起火前就死了,倒不如让她烧成灰,我们此次来,若是被官府知道,只怕就沾上了麻烦,到时候若是连累了侯爷,更是不妙,你还是想办法让那些人收买下验尸的仵作,只做意外烧死最好,否则你只怕要在这里滞留,又要牵扯到买卖良人入青楼的事,这事就大了。”
柳夫人脸色一变,她们买卖良人入青楼,这事虽然许多人都心知肚明,却是不能公之于众的,若是被有心人牵扯到侯爷身上,那自己真是万死莫辞。她想了想,寻了个时机,悄悄地找了苗妈妈,低声将李夫人是被人杀死的事情和苗妈妈说了,苗妈妈也吃了一惊,想去报官,柳夫人却是扯住苗妈妈道:“你还报什么官?你先想清楚,火灾牵扯到邻居的,描赔还要杖三十呢!如今李夫人死了,首当其冲就是你,如今里头的尸身也不知道烧得如何,若是没烧完,留下痕迹,被发现死于非命,到时候我们都有嫌疑!更别提还有买卖良人入娼家的事情了,这些事哪一桩能拿到明面上说的?就算你们与官府那边有些能量,李夫人死了,他们岂有不从你身上搜刮一番,拿够遗产的?到时候屈打成招,把个杀人谋财的罪名往你身上一安,钱财尽皆归了他们!”
苗妈妈一听脸上已是变色,只得仓惶道:“那如今可如何是好?不瞒夫人,我现在这心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柳夫人低声道:“如今只能一口咬定是失火烧死了李姐姐,厚厚的买通仵作,然后打点完毕,将那些女娃娃由官府统统转手给其他官牙……只是那三个女娃娃,你还是得给我,好在钱票还未交割,我把银票都给你,如今这三千两银子,就都是您的了,然后这事处理完,您就远走高飞,这些钱足够你过好下半生了。”
苗妈妈一直替李夫人打点事项,对官府的人也略认识几个,心下一想,倒是可行,却又犹豫道:“那些娃娃们的卖身契都被烧光了……”柳夫人道:“莫怕,那几个娃娃的路上我自哄她们重新补签,只一条,你切莫和外人说出我也在,买卖良人入娼籍,轻则刺配流放,重则杖毙,不是好耍的!这事情需做得严密了。”
苗妈妈点了点头,接了柳夫人那三千两银子,到前边去找那三个小姑娘,却是怎么都找不到阿瓦,也没想到别的地方,只以为是火大骚乱的时候趁机跑了,却也没心情去找她。只得带了另外两个小姑娘给了柳夫人,柳夫人也不拿回那一千两银子,当日便雇了车快马加鞭回京。而苗妈妈则按柳夫人的意思厚厚地打点买通了仵作以及小吏,将李夫人做烧死处置,毕竟李夫人本地也无亲族,就这么葫芦提的结了案,李牙婆下边的女娃娃,也全数转给官牙重新转卖。苗妈妈却是遣散了教习,每人给了些许遣散银子,办完李夫人的丧事,便悄没生息地卖了房子,拿着钱远走高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