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电暖器拿到了沙发前插上电，伸手试了试温度，又把沙发垫子翻起来抖了抖，放好了对她示意道：“你先坐会。”

之后他又不知从哪找出一块毛毯盖在了她腿上，才跑去厨房洗水壶和茶杯忙着烧水。

等里里外外忙活了半天终于都安顿好后，陆亦鸣总算消停下来，坐到了她身边。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都很快移开了视线，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待要说些什么，两人的肚子又齐齐发出了咕噜声。

这时两人才意识到，在这个本该大吃大喝的除夕夜，他们到现在还粒米未进。

一下子两人的情绪都萎靡了几分。

陆亦鸣咳了两声，拿出手机故作随意：“点个外卖吧，我们弄些好吃的——”

“现在哪有外卖送？”贺盈妍淡淡地泼了盆冷水。

陆亦鸣默默放下了手机。

也对，除夕夜啊

两人又静默了一阵，陆亦鸣突然想到什么，一脸兴奋地起身：“便利店！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下面便利店还开着！”

他说着就往门口走，又问贺盈妍：“你想吃什么？”

“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贺盈妍意兴阑珊道。

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挑剔的，有吃的就不错了。

她顿了顿，又叫住陆亦鸣：“记得买那个。”

“哪个？”陆亦鸣愣愣问道。

贺盈妍：“套套。”

“套套？什么套套？”至今还是个小处男的陆亦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接触到贺盈妍意味深长的眼神后他再一想就明白了，身体里顿时一股炙火直冲脑门，冲得他脸都在发烧。

“买那种普通平滑的就好，不要什么带凸点螺纹的，我不喜欢。”贺盈妍平静叮嘱。

“你怎么，怎么那么”他又羞又臊，眼神飘忽着吞吞吐吐了一阵，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像个小媳妇似的急急关上门就跑了。

房间里寂静下来，贺盈起身四下转了一圈，发现这个房子里其实还留存着许多陆亦鸣成长的痕迹，比如墙上挂着的几张他小时候的照片，阳台角落玩旧了的小足球小汽车，茶几下面的抽屉里字迹潦草的小学作业本

她看着这些带着平淡温馨又有些许沉重伤感的痕迹，神情一时柔和一时凝肃。

对于陆亦鸣的外公外婆，她其实是有些印象的。小时候在他家里见过，是两位很和蔼慈祥的老人，还给她塞了许多糖果零食，叮嘱陆亦鸣不许欺负她，要好好相处。

他们是什么时候不在的呢？贺盈妍回忆了一下，估算着应该是在陆亦鸣母亲去世后。

只是那之后她和陆亦鸣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一年里也说不上几句话，即使对话也都是嘲讽辱骂。这些事情自然也无从得知。

正回想着，门口传来一阵动静，陆亦鸣提着两大袋子东西走进来，看到她后脸上又显出些惭愧意味：“那个，便利店也没什么好吃的，我就买了点方便面”

贺盈妍看向他手里满满当当两大袋，这叫买了“点”？

陆亦鸣把袋子放到茶几上，一样样拿出来给她看：“我看这几个味道都是你喜欢的，不知道你最想吃哪个，就都买了，还买了些零食。”

贺盈妍看着堆在茶几上的花花绿绿各种零食袋，严重怀疑他快要把便利店搬空。

除了这些，他还买了牙刷毛巾一次性内衣裤之类的，还算是细致周到，等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放好后，袋子里就剩一盒避孕套大刺刺地躺在底部。

陆亦鸣尴尬地咳了两声，手都不知道该放哪，急匆匆抓起盒子叁两步走到卧室门口往里面床上一丢，又故作镇定地回来。

贺盈妍装作没看见，自顾自挑了一盒方便面。

两人心不在焉潦潦草草吃完了这顿寒酸的年夜饭后，贺盈妍就去洗了个热水澡。

这里还留着陆亦鸣以前的几件旧衣服，他找了一件宽大的干净t恤给贺盈妍当睡衣穿。

等她洗好后进了卧室，就看见陆亦鸣弯着腰在床边抖被子，抖好了铺到床上后还趴上去闻了闻。

像一只嗅着气味确认自己狗窝的大狗似的。

贺盈妍这样一联想，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陆亦鸣听到动静，转头看到她，立即一脸窘迫地直起身，讪讪道：“这被子放衣柜里太久了，我怕有霉味儿”

贺盈妍：“那你闻到了吗？”

陆亦鸣忙摇头：“没有，真的，我外婆习惯在衣柜里放樟脑丸和除湿剂，可以管很久的。”

贺盈妍点头，浑不在意地走过去掀开被子坐在了床上，床单应该也是刚铺上的，还有一条条很深的折痕。

这个房间应该是曾经专门给陆亦鸣留的，书柜书桌都是小小的，床也不大，天花板上的顶灯还是充满童趣的火箭形状，大概是灯泡坏了不能亮，所以房间里只开了盏小台灯，放在床头柜前。

贺盈妍坐的床边正好靠近小台灯，昏黄暧昧的光线下，陆亦鸣看清了她薄薄的衣物下玲珑起伏的曲线，胸前隐约可见的小小凸起，以及半长t恤遮不住的白皙大腿。

少女平日里扎起的头发披散了下来，柔顺地垂在她粉嫩的脸颊两侧和精致的锁骨上。

每个细节都是恰到好处又引人遐想。

陆亦鸣不禁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身体深处蛰伏着的欲兽开始蠢蠢欲动。

“我，我去洗澡”他嗫嚅道，压抑着内心疯狂叫嚣的焦渴和冲动，手忙脚乱地跑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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