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转机
顿时,一阵唏嘘之声响起,良王爷的当众表态无疑给予了那些本就排挤五皇子的人们些许肯定力量。申浩平和其他几位皇子当即就颇有些幸灾乐祸了,虽然顾忌着皇族兄弟的身份不便笑出来,然而盈紫却一动不动呆在原地,暗暗捏着手指,尽显隐忍。
如今父皇既然无法把持朝政,各人觊觎纷纷,盈紫当然心中清楚各位兄长们对自己都存着敌意,可是素来忠诚耿直的良皇叔又怎的对自己也起了反感?幸好盈紫反应迅捷,脑子转得飞快,这一念闪过便心下了然了,想必是这皇叔还在为自己当年接近玫默小王爷、与小堂兄去那什么洛芙楼里惹出的一摊事务而生气吧。
“皇叔既对我有所反感,如今事态更为不利。”盈紫想到这儿,冰紫色的美眸涌现出黯然,心中悄然叹了口气,自己此刻其实只希望皇族血亲们能团结一起,帮助渡过父皇病重的这段时期的繁杂国事家事,一起迎接父皇康复重新治理朝政,然而就这么一个纯良的愿望,却夹杂进了多少人的多少番心思之中,达成谈何容易。
当即,为了顾全大局,他只好默不作声,暗暗想着,当前首要保证大权不落入心怀鬼胎的人们手里,这皇叔既然忠诚于父皇,那就由他暂时对自己凶狠一些罢了。
不过,可以忍耐皇叔对他的恶言相向,不等于可以没原则退让,盈紫当即面色不改淡然,谦和之中透着一抹不可侵犯的沉稳与威严,道:“皇叔有所不知,在您离开京城的时期之内,盈紫已非昔日少年,早在父皇抱恙之前,便已委派盈紫辅佐政事,此事诸位臣子与诸位皇兄们皆知。”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大堂中的一角,虽然位居所有皇子们的最边上,他的气势却压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随着这句话语落下,盈紫自然而然地扫视一番旁边的几位皇兄,不动声色望向心中爱着的那位最年长的兄长,果然见到申浩平默认般地低下头来,另外几个皇兄们也无话可讲,默认了盈紫的说法。几个感觉王朝责任义务的老臣还随着五皇子的话语重重点头。
“呵呵,人事往往就是如此,倘若我受到冤屈,大多数自私者们都不愿出头,然而倘若我强势□,反击过去,他们那些两面倒的人们,也就只能附和于我。”盈紫心中的感念如此道来,了然透彻,愈加具有上位者的风范。
良王爷立马也作声不得,只能让盈紫加入他们的会议。盈紫拱手作揖,摆出一个皇子对待长辈的礼数,为自己坚持获得了参与权却没有任何庆幸,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理所当然的份内之事,那些个兄长们,别想再将他排出储君候选人之外!
经历了父皇突然倒下的变故,以及紧接着观察到各位皇兄们那种自私自利、争权夺利的嘴脸之后,盈紫再不像以前那样对权力无所谓了。
“与其落入某一位自私的兄长手里,不如我将其握在手中。”他心里这么想着,继续不动声色,站入皇子一列里,聆听良王爷宣讲正事。
“众位,今日本王召集此次会议,实为本国遇到一些事态。原来,我国皇上此次病倒的消息有所外露,便有邻国趁机虎视眈眈,在我国边境制造一些举动。如今虽有各位驻守边疆的将军们带兵驻扎,却恐怕长期下去不是办法。各位皇子,对此有何看法?”
“啊!”听闻这个消息,众人都不由得感到惊讶,就连盈紫也目光微闪,讶异之情混合了悲哀,心下仿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恐怕不久以后就会有战争终究来临,昊天王朝的盛世不知还能撑多久……
一时之间,众位年长的皇子们就抢着发言来显示各自的才干了,都七嘴八舌地发表各方面观点见解起来。对于如何加强国家军事防范、如何调兵遣将布阵、如何分派将士火力,这帮没少读书的皇子殿下们讲起来自然是头头是道,虽有纸上谈兵的嫌疑,可是一时之间倒是显得御书房内人才济济,良王爷和几个老臣子不由得频频点头。然而平时格外聪慧的五皇子申盈紫,却一言不发,冷冷地在一旁。
这下子不止是良王爷感到有些奇怪了,就连大皇子申浩平也诧异为何这个五弟如此不作表态?刚才不是还急着要来加入此次会议商谈么,怎么这会儿来了却不发表议论看法?凭着五弟的那点能力学识,再怎么都不可能对如今情况局势毫无见解啊!
谁知,就在几位年长的皇子们发表完了一番见解感慨之后,五皇子这才淡淡开口,所说的话语却毫不客气:“各位适才所说,再如何加强国防,都并非解决当下问题之关键。如今之计,关键之本乃是令父皇康复,重新亲自治理江山!”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着实跳出了他们的商讨范畴!就在众人都已经默认了皇帝不行了、必须找到替代方法的时候,居然有一位最年少的皇子坚持着说父皇必须回来亲自当政,此时此刻众人们本能感觉到的就不是什么飘渺的孝心了,而更加实在的感觉则是:这位少年来唱反调了!当即,良王爷干咳一声,就道:“五皇子,凡事不可不切实际,未雨绸缪也好,居安思危也罢,如今皇上已然抱病无法亲理朝政,我等就应当考虑如何对症下策,亦是为皇上分忧解难。”说着良王爷还做出尊重皇帝的样子拱手向上方作了个揖,众位臣子和皇兄们也点头称是。
其实早在先前听到他们不疼不痒地讲着那些兵法和军事作为,盈紫就已经感到体内有一股无名火。“如此大谈特谈,好似父皇已经不在了一般!”因此他就这么板着俊脸一针见血地将那最根本的问题指了出来:只要父皇回来亲政,昊天王朝就根本没有了皇上抱恙外族趁虚而入的问题!
这一点,即便刚才那些其他的皇子们和良王爷未曾想到,现下经过盈紫这番直言提出,如何会想不通呢?只不过这等忠言逆耳,使得他们听着不舒服了而已。尤其是几位年长的皇子,平时得到父皇的宠爱就远远不如五弟获得多,这会儿父皇都病倒了还没立太子,人人都感到自己富有机会,特别是这些天里已然习惯了各自盘算培养势力,这会儿听见五弟的话,无疑是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于是,各个皇兄们脸色都拉了下来,不过毕竟有关父皇安危的事还不能表现太过明显,就跟着良皇叔唱了一通要切实际之类的调子。
盈紫冷哼一声,既然如此,话不投机三句多,于是就对着众人作了个揖,掀起白衣,就此告辞,先行告退。
就在皇族人等众目睽睽之下,盈紫就翩然消失于御书房殿外,头也不回。留下几位皇兄们颇为不服气地暗暗哼声,他也不管。
盈紫一边往外走一边心中挂念着父皇的病情,转而又联想到尹离的昏迷状况,只觉得这其中病理虽然不同,却有互为参看之可能。于是,他在悄声去探望了沉睡的父皇之后,就转向了另一个地方:昊天皇城的书库。就在其他皇子们忙着开发各自人脉势力的这段非常时期里,盈紫天天都周而复始地去书库翻查医术药典、去父皇的内殿为他输入内力及亲自过问御医给父皇的药品,陪伴父皇等待他的苏醒。而剩余的时间,他就在自己的玄雪宫里,依旧深居简出,用新学到的医学知识治疗男奴尹离,将准备给父皇的药物有的还能预先尝试在尹离的身上。倒也颇有些相辅相成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