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恍然,心放下了一半,同时,更大的怒火却又差点灼穿了他的胸膛。他堂堂太子,连宠幸一个女人,给她名分都没有权利,还要处处看人脸色,受人钳制,这储君当的有什么意思?
但想到即将离京外放的心上人,正待爆发的太子踌躇了,强自压下怒火,语气僵硬,略带几分商量道,“若是孤同意不立兰儿为侧妃,太子妃可愿说服丞相保荐文清做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对文清,对孤都很重要,还请太子妃劝丞相以大局为重。”
以大局为重?分开这姐弟两,再各个击破就是我的大局!等我干掉江映月,叫丞相收拾一个偏远地区的芝麻小官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问题?欧阳慧茹垂眸,芊芊玉指把玩着手里精巧的茶杯,心中冷冷忖道。
“太子糊涂了?忘了皇祖母新颁布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违者鞭刑五十,打入冷宫,永不得出!还请太子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这太子妃的位置,臣妾目前还不想撒手。”要撒手,也得等到干掉江映月之后。欧阳慧茹瞥太子一眼,笑容极尽嘲讽。
太子一愣,这才想起宫中新规,又见欧阳慧茹明显的幸灾乐祸之情,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欧阳慧茹你行!孤好声好气的与你商量,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此,莫怪孤把你的脸面放在脚底下狠狠践踏!
倔劲上来,太子盯着欧阳慧茹冷笑,“哦?你想借丞相的手逼迫孤,打压兰儿?哼,怕是不能如你的愿了!孤这就去慈宁宫为兰儿请封,太子妃且等着孤的好消息吧。”
话落,太子眼含阴鸷的瞪视欧阳慧茹一眼,甩袖大步离开,一路上眉头深锁,不停思忖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免了刘文清的外放。
太子一走,欧阳慧茹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撕碎了扔进盛满水的笔洗里。遍布字迹的宣纸一沾水便晕染开来,变成一团团乌黑的纸团,辨识不清。
这是欧阳靖宇叫人递进宫来的密信,详述了邢芳兰的身世。邢芳兰竟是其母与汉人私奔生下的孽种,父死,她随母亲重回舅家,靠舅家光禄寺卿照拂才在京城里有了立足之地。小小年纪,一回京就与刘文清扯上关系,看来她父亲的身份一定也不简单,可惜丞相对死人不重视,没有深挖下去。不过,也无碍,她只要知道,凭邢芳兰这下作的出身,绝当不了侧妃就是了。
昨天才诉了苦,今天就把人弄出京城,欧阳丞相做事真是雷厉风行!想着刘文清对权利那般渴望,如今却要被远远调离权利中心,不知苦熬多少年才能回来,欧阳慧茹食指抚唇,邪恶的笑了。
小白脸现在心情如何?肯定是五内俱焚,倍受煎熬吧!姐受了多少苦难,定要叫你们百倍千倍的偿还!
欧阳慧茹抿唇,心中狠狠发誓,起身,拂平衣襟的褶皱,沉声说道:“走,去慈宁宫!”既是要晋封太子侧妃,她这个正妃岂能不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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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正殿,摆放在角落里巨大的透雕云龙纹铜炉正徐徐冒着青烟,随着青烟飘散,一股浓郁的檀香味萦绕开来,在空气里蔓延,使得本就极具宗教风格的殿宇更显出几分神圣庄严之感。
而此刻,殿内的一声呵斥却瞬间将这种庄严打破,“你要晋封这个女人做侧妃?太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太后指着跪在脚边,自进殿起就一直保持缄默,貌似恭谦的邢芳兰厉声问道。
“是,请皇祖母成全。”吴氏的出身比邢芳兰还略逊一筹,太后当时照样准了他的请封,这次他好生缠磨一番,结果也是一样。太子心中笃定。
世宗坐在太后身边,缓缓啜饮一口茶水,漠然的睨视着跪在他面前,神色坚决的太子,并不发表意见。
太子昏聩无能却又刚愎自用,身为嫡子,从小便自视甚高,这样的人被立为储君,最能激起其他皇子心中的怨愤和不甘,虽然太子时常让世宗失望,但是,在刺激人心,招惹仇恨值上面,这个儿子却能力卓绝,令他十分意外。
将丞相的yòu_nǚ指给他,是对他的扶持,也是对丞相的压制,命根子都在皇室手里,丞相绝不敢有二心,自会尽心尽力辅佐太子。一个扶不起的阿斗,配上一个强悍的辅臣,再加上几个或明或暗,虎视眈眈的皇子,日后的朝局才会更加有看头!他期待能在这一趟浑水中脱颖而出的皇子,他完颜不破的皇位,只有手段狠辣,能力非凡者才可以继承。
往日算计这一切时心情有多么亢奋,今日,世宗心里就有多么懊悔!千算万算,他却忘了将自己的心算进去,一头栽在了太子妃——他的儿媳身上,待到发现,已是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皇帝是不能出错的,哪怕出了错,责任也在别人,世宗自然而然的将一切罪责归咎在太子身上,如今再看太子,他早没了冷眼旁观,不喜不怒的心态,满满都是抑制不住的暴戾和嫉恨。是的,他嫉恨自己的儿子,这样的人,竟然首先拥有了他的宝贝,他每每想起,便有一种嗜血的冲动。
谁更重要
昨日见过太子妃,丞相定是知道了太子意欲册立邢芳兰为侧妃的事,今日才会在朝堂上一反常态,对太子和其亲随大加刁难。太子把自己最大的助力都得罪了,竟然还拎不清状况,亲自跑到慈宁宫来替邢芳兰要名分,太后感到非常失望,失望过后又很是庆幸。如此也好,日后废太子时,她心里也会好过一点,为了大金的江山社稷和百年昌盛,皇位决不能交到这样不成器的子孙手里。
太后心中感叹,一面分出心神应付太子,一面又随时注意着自己儿子的情绪,这两人目前可是情敌,依儿子那霸道的性格,指不定会对太子做出些什么事来。
太后内里正担忧着,果然从世宗的身上感觉到一股戾气,不得不停下对太子的训斥,朝世宗看去,“皇上,太子行事如此荒诞,您好歹也给个话。”
被太后</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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