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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起去了。其实我不怕,咱上面有人,那个xx分局干了三十年的保全刘大爷跟我很熟。
到分局的时候,卫翼本尊正一脸倦色地靠在椅子上抽烟,旁边一个大妈领着一个孩子嚎得屋顶都快掀了,小孩正舔着棒棒糖,大妈扯着嗓子说:“你们当时是没看见啊!他那车开得有多快,要不是我小孩躲得快,现在早没了,还能子啊这里吃棒棒糖?诶,你别顾着吃,嚎两声啊!”
“嗷嗷嗷嗷……”小孩应景地嚎两声。
卫翼抬了下眼皮,一脸欲死。
沈枫对俩mǔ_zǐ业余得很专业的演技惊叹不已,不过观众表情不怎么给力,这种情况见多了,还不如看假摔来得得劲。
“卫翼。”我走到他跟前喊了一声,他才发现我过来了,掐熄了烟站起来,勉强挤出个笑脸。他看上去像是没睡好,下巴冒了点胡渣,微有些黑眼圈,眼睛通红,一副处在崩溃边缘的样子。
“你被碰瓷了?”我指了指那俩mǔ_zǐ。
他闭上眼,沉重地点点头,“我在a市没其他朋友,只能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不会还被打劫了吧?”
他长叹了口气,脸上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我想可能是哭笑不得或者苦笑。“a市啊……真是奇妙……”
沈枫不厚道地笑了一声,随即别过脸假装看别处。
像卫翼这种打劫无产阶级的资本家,活该有一天被无产阶级反打劫!
不过不科学地说一句,卫翼跟a市八字不合。和平中路那种地方,新手不敢去,外地人不敢去,碰瓷的比假摔的还多,有一些是专业级的,像这两个那么业余的还是少见,也只能讹诈卫翼这种公子哥了。谁让他身上这套装备随便一看就值五位数。这充分证明,长得有才可能是一种喜剧,长得有财则多半是一种悲剧了。一个人前面被扒了钱包,后面又被碰了瓷,这得是怎样一种人间惨剧啊!
那两mǔ_zǐ见我们这边来了人,立刻就开口要钱,指着她那据说被撞坏脑子的儿子说要三千块钱和解。
沈枫看着那口水斜流一脸傻笑的孩子,再看看泼辣嚣张的女人,皱眉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儿子是被他撞坏脑子,而不是脑子本来就是坏的?”
那女人声音更大了。“好啊!那我们上医院检查!到时候什么费用你可得付!你们说这有没有天理啊,撞人的还来讲证据了!”
看卫翼那表情,如果有条绳子,他不是吊死自己,就是吊死对面的女人了。他无力地摆摆手说:“给她吧……”
我把五千块交给卫翼,那女人一看到钱眼睛直了,舌头顿时打结,“等、等等!三、三千块,是医疗费,还有、有精神损失费,误工费,那个费,那个费……”
我笑了笑。“大妈,我朋友是外地人,我可是本地人。他脾气好,我脾气可不怎么好。你们道上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不要脸怕不要命的,可我告诉你,这局子里有一半的人跟我熟,我朋友花钱消灾,咱就当打发瘟神了,你要是真想狮子大开口,我朋友忙先走,我陪你闹!你看我一拍手会有几个人响应!你真不要命,我就帮你收了!向恶势力屈服还真不是我的性格,我不混江湖很多年,你别逼我出手啊!”
我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七个人放下手中的扑克牌、手机、游戏机、小说、镜子站了起来。
那个大妈回头一看,马上焉了。
沈枫和卫翼都转过头来瞪我,表情很是惊悚。
“那……那三千。”大妈说着就伸手要来抢钱,我把钱从卫翼手中又抽了回来,笑眯眯地说,“现在不是这个价了!”
我缓缓抽了三张百元大钞,拍到她手中:“三百块,你找个五十给我吧。二百五,当你的演出费了。”
沈枫肩膀直抽。
局里的刘大爷直接从牌桌上抓起两张五十。“小琪,估计她找不开,这里有零的。”
卫翼眼角和嘴角一起抽了抽。
最后那大妈领着儿子,攒着二百五灰溜溜跑了。
所以说比声音大没用,人多力量大,团结就是力量。
我跟局子里几位朋友打了招呼,从五千里又抽了十五张出来给大家买茶喝,哈啦几句就领着卫翼出来了。
幸亏他不是酒后驾驶,不然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周小琪……你演技比刚刚那个大妈强……”沈枫叹服地拍拍我的肩膀,“有这么强的势力,一开始还让卫翼花三千当冤大头啊?”
“这你就不懂规矩了,那大妈要出场费,我朋友当群众演员就不要了啊?道上规矩是一半,让他们插手也不太好。反正卫翼那么有钱,我就当劫富济贫了。”我始终把卫翼当放高利贷的。这些人其实也都知道我爸是周易,不过“我爸是周易”比不上“我手里有人民币”来得现实,就算他们肯友情客串,我也是不好意思让他们白忙的。那里面七个人一站就是一千五,一站二百五,真不便宜!
沈枫噗地一声,“你熊!”
我把剩下钱给了卫翼,他的车就停在外面,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你要不先找个宾馆睡一觉?清醒一点再做打算吧。”
我估计卫翼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卫翼点了点头,朝我笑了笑。“晚点再联系你,钱改天还。”
“不急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笑眯眯地说。这种时候我也不好意思问他为什么没去找秦爸爸他们帮忙了。
周小琪,你赢了【补齐】
回家路上,沈枫一直在打量我,好在我脸皮够厚,也靠着跟她室友四年磨出来的韧劲,敌不动我不动到了家里才动。
“周小琪,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是真二,还是装二。”沈枫摸着挑眉审视我。
“你太看不起我了。”我严肃地说,“你少算了我二百四十八!”
“赫伯特鲁说,自嘲是幽默的最高境界,我深深以为你自我打击和自找打击的能力足以让人活活笑死了。”沈枫捏着我的下巴左右看,“我就想呢,秦征那朵高岭之花怎么就被你折下了,敢情是被你扮猪吃老虎,辣手催花了。”
这话听得我一阵伤情,沈枫和我一样长在红旗下,却始终缺少一颗健康阳光的心。作为我最贴心的闺蜜,别人不了解我也就算了,连她都不相信一开始我对秦征绝无觊觎独占之心,而我觉得连她都不相信,那秦征肯定更不会信了。
所以秦征第一次吻我的时候说:“周小琪,你赢了。”
当时我色迷心窍,没有去细想话里的含义,后来经过仔细分析和理性推理,觉得他的弦外之音应该是:周小琪,你终于赢得本公子的芳心了。
这听上去,仿佛是我霸王硬上弓了他,而事实明明是反过来的……
我曾经很明确地跟他表示过:“秦征,我觉得应该是你先爱上我的。”
他一边看着报表一边不怎么认真地回一句:“嗯。”
我从背后抱住他,有些不满他的敷衍,咬着他的耳垂说:“他们都不信,都说是我对你一见钟情,死缠烂打,你被我霸王硬上弓,逼良为夫,奉子成婚。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他轻轻推开我的脸,揉了揉被咬得白里透红的耳垂,回过头来看我,镜片底下,湛黑的双眸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认同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