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害怕晚上一个人睡觉,梅音罗总是会拉着罗老九陪着他一起睡。
睡不着的时候,三个人就围在烛光前面说故事。
三个人中间,总是梅音罗讲着故事给他们听。两个少年,一个清秀,一个丑陋,却都听得津津有味。
封旸似乎也迷恋上了这样的感觉,三个人围着烛光夜话,很美好,很温馨,是他活着的这十几年里最快乐的时光。
罗老九几乎快要接受封旸了,他似乎也习惯了三个人观窗望景,习惯了和少年偶尔的对视一笑。
入了东,医女阁周围那些梅音罗亲手种的梅花渐渐的都开了。
大雪纷飞的那一天,梅音罗在梅林里翩翩起舞。
封旸和罗老九都看迷了眼。
梅音罗说,“我们一家人,以后一定要每一年都来梅林看梅。”
大雪皑皑,鲜红的梅花点缀在一片银白之中,的确美极。
可是...这样的风景总是短暂的。
罗老九曾经也以为他和少年和小姐真的是一家人,一家永远不会分离的人。
直到初雪消融的那个早晨。
顾淼清初年第一次前来拜访梅音罗,第一次看到了一直躲在后殿养伤的少年。
顾淼清,这个在罗老九心中十分崇拜佩服的公子,在看到少年的第一眼,便惊讶的叫出了声,“封旸?!”
翩翩公子瞬间拔刀相向。怯生生的少年看到公子拔刀相向,顿时吓得哇哇大哭。
梅音罗急忙冲上前,拦住了要举剑向少年劈去的顾淼清。
“淼清!你做什么?”梅音罗不解的疑问道。
“阿罗...你怎么会认识这个混小子?他是那个灭了东阳吴家满门,杀了自己全家,害死自己爹娘,又杀了恶人榜上所有人的封旸啊!这样十恶不赦的人,你怎么留在了医女阁?”
听了顾淼清的这番话,梅音罗发了愣,罗老九也发了愣。
顾淼清作势又要拿剑刺那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少年。
梅音罗再一次拦下了他,“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身上...一点内力都没有...也不会武功...顾郎不如给他一次机会?”
“什么都不记得了?”顾淼清举着剑,警惕着盯着少年看。
“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顾郎,既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要好好的引导,便不会在做恶事了。”梅音罗小心翼翼的看着顾淼清,眼里充满着盼望。
顾淼清看着梅音罗满眼的期待,心里不忍拒绝。他看着封旸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似乎真的不记得前尘往事了。
封旸这小子从来诡计多端,说不定就在耍什么鬼花样。于是依旧不是太相信的顾淼清决定拔剑测上他一测,若封旸这小子潜意识中向他还了手,便证明了他依旧记得自己究竟是谁。
于是他便不顾梅音罗的阻拦,抽剑向封旸刺去。
梅音罗惊魂未定,匆匆忙忙之间,竟然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封旸的面前。
那一刹那间,在场的三个男子全都震惊呆住。
顾淼清那把闪着黄金色光芒的轩辕剑狠狠的插进了梅音罗的胸口。
顿时间,一朵鲜红的花朵在梅音罗的胸口盛放开来。
身后的白衣少年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接过倒下来的梅音罗,内心汹涌澎湃,愣神中,喃喃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梅音罗没有听到这一句轻喃,只是抬头看着一脸震惊的顾淼清,轻声劝道,“顾郎...白衣真的不记得了...顾郎你说过...若是能够改过自新,便能重新救一个人。给白衣一个机会,好不好?”
白衣,翩翩少年纯净单纯的模样或许在女孩心里留下了一片宁静安和的模样。
少年说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梅音罗说我知道你是谁,你叫白衣,你在医女阁。
封旸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
他没有体会过人间温暖,没有体会过关心在意,没有体会过有亲人的感觉。
而如今,医女阁里,这一些他都体会了一遍。
罗老九看着顾淼清颤抖的将自己的佩剑拔出来,匆匆忙忙将自己家的小姐抱回了寝房。
他愣在那里,和封旸一起愣愣的呆在堂前,不知所措。
轩辕剑的威力何其强大,梅音罗这一刺,便被刺得昏迷不醒。
十几天的光阴里,三个男子围在她的床边,焦急的等待。
顾淼清放下对封旸的猜测,细心的照顾着这个平淡的姑娘。
姑娘这一睡便是一个月,醒来时,身边的白衣少年依旧寸步不离的守着。
姑娘看着少年微笑着。
顾淼清悄然离去,似乎是默认了梅音罗的想法,决定再给封旸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