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娜手忙脚乱,朝着满室狼藉望洋兴叹:“呜呼哀哉,到要搬家才发现,自己曾经购买了整个世界。”
实习前其实已经带走一批核心行李,没想到“零部件”依旧不容小觑。
小眉见净初就两个行李箱,大大小小的物件已经收得整整齐齐,属于她的桌子柜子擦拭得一尘不染,小眉崇拜不已:“哎,娶妻当娶沉净初,某些人不懂得珍惜,往后谁有幸把初妹抱回家,那人做梦都要笑醒吧。”
周娜也道:“是啊,聪明漂亮做的菜也好吃。”
另外一个室友附和,算是安慰:“嗯!初妹这款抢手得很。”
净初厨艺了得,平日用电饭煲给室友们炖粥煲汤,班上偶尔组织活动去农家乐,她露了几手,很是惊艳,众人的胃被她养得服服帖帖,被她折服,她此后在班上获得一个美称——五星级贤妻。
为此李绪被班上男性同胞咬牙切齿地羡慕嫉妒恨了好长一段时间。
周娜她们在回来的路上,已经从八卦小能手小眉那儿得知了净初和李绪分手的消息,皆是唏嘘不已,谁能预想到呢,班上最恩爱最让人看好的一对呢,口口相传的无敌佳话,公认可以携手踏进婚姻殿堂的情侣,这就,悄无声息地破灭、分道扬镳了?
净初收拾完毕,在帮着小眉整理衣柜,闻言作轻松状:“以后咱们不讨论这个啦,我跟李绪的情况……是我有错在先。”
她不愿再提这个话题,其他叁人猜到什么,通通选择了闭嘴。
感情的事情,谁辜负谁,叁言两语又怎么说得清楚。
周娜“咳”了声,转移话题:“初妹,毕业后你回c市还是去京城边工作边考研?”
净初沉默,长睫垂落,理了理心神:“回c市。”
周娜讶然:“你跟你爸爸……”
不是闹得不可开交,决裂到老死不相往来吗?
净初有一瞬的恍神。
午夜梦回,净初也曾反反复复地挣扎过,不知何去何从。
她与沉霖,已经好几个月没再联系,她提出的请求,她需要安静,整理思绪。
莫东时常在微信上隐晦地同她提起许多她没有关注的“新闻”。
沉霖在别墅亲手种的一大片紫色蒲公英,他以她名义成立的慈善基金,他将她母亲的骨灰移入了墓园。
莫东说沉霖书房里那套细心呵护保存的diy茶具,说他画的肖像画,他办公桌上的照片,说他思念爱女。
梦中,频繁听见他弯唇轻唤,眸光柔软人心。
“宝贝。”他贴耳低声喃喃,“我爱你。”
净初以为自己内心对他早该毫无波澜,却不知什么时候起,不去顾忌身份、血缘,自私地做了决定。
她想要成全他,也放过自己。
她将推开眼前那扇门。c市就是那扇门。
她知道他在门那头等她。
“给他一次机会,毕竟是我爸爸。”她低声说,像是说给自己听。
周娜没听清,抬眉“啊”了声:“初妹,你说给谁机会?”
“没,新生活要开始了,娜娜。”她浅浅地笑笑。
净初望向窗外,极目远眺,广袤湛蓝的天空中隆隆地驶过一架飞机,白色的万千云朵中划出一道狭长的口子,云层中撕裂的伤口,是飞机前行的道路。
曾经的伤口或许永远不会愈合,路还是要走下去,她不愿再为难自己。
莫道生命短暂,无所适从,珍惜现在所有,已是无穷。
这一生,就这样吧。
谁又能说他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