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初不习惯随身携带手机,一是其笨重又占地方,二是她基本用不上。
过来参会前,她将手机关机塞到了书包里。
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
她视线带着求助快速扫了一圈,没有看见一个熟识的脸孔。
坐在她周边的人中,有一两个可能认识她的男生,在刚刚与她的目光接触时,精神抖擞了一下。
看神色似乎是挺想开口跟她搭讪,但净初尴尬地背过去,对男孩子,这种事情怎么好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天谢地,讲座终于接近尾声。
她正襟危坐小半天,血倒是没再大流,但是臀下边湿黏黏沾着坐垫,要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她闻到一股腿间散发出来的,稠稠的血腥味,她定定地坐在那里,又担心引起别人的注意,神色微白,开始坐立不安。
幸好,四方的学生逐渐骚动,人流散会离场,没人关注她。
她紧绷着坐在那儿,头疼地闭了会儿眼睛,真希望自己能够凭空消失。
没有其他办法,她只能干等。
等到最后,最后再走。
人群喧哗,熙熙攘攘,她就坐在那个位置上,虚软地将手中的笔记本摊开在两腿上。
睡不着又好难受,真是煎熬,她只能转移注意力。
合上双眼。渐渐凝神。世界变得静谧。
脑海中出现夜晚的山腰,树丛里飞舞的萤火虫,天空上一点点在闪烁的星辰。
田野中奏响热闹非凡的蛙鸣。
还有前方,深入前方,是一整片一整片的蒲公英海洋。
她的世界更静了。
她再次睁开眼。
快速动笔,信手涂鸦。
周边推推搡搡往外走的人流,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糗事,在这一刻,她通通遗忘了。
这世界只剩她一个人,在夜晚星空下的丛林中,坐在画架前,作画。
“净初,真的是你!”
画面碎裂,消失。
她停笔,抬头,见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从下边的台阶跨步走上来,他穿着黑色及膝运动短裤和白色短袖t恤,头发很短,笑容明媚而阳光。
礼堂的四周高处是一圈玻璃窗户,窗外的光线耀眼地投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在光晕里朝她一路走来。
她看向他,迎着礼堂中微茫的光,眼睛一眨不眨。
“我是李绪,隔壁3班的李绪,还记得吗?”男生笑容可掬,难掩喜悦。
很难忘记啊,太阳一样耀眼的大男孩。
净初点点头,记起那封信,放在她卧室的书桌里,偶尔找东西时拉开抽屉,米色信封上那行字便会映入眼帘。
“没想到真是你,好久没看见你了呢!”
李绪是学生会干事,正来礼堂里指挥收场,进门时远远看见座位上静静坐着个女生,便多瞧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