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顾清夏和李盛坐在头等舱。顾清夏咬了一会儿指甲,忽然问李盛:“我对你真的很不好吗?”
李盛的委屈顿时如黄河之水滔滔奔流啊:“你说呢?”
顾清夏微感迷惘。长久以来,她一直习惯于把别人拒之于心门之外,她其实不太懂怎么才算对一个人好。
她这种发自真心的不懂,更让李盛蛋疼。
“好吧……”他无奈的道,“总之你别拒绝我,就行了。”
顾清夏“嗯”了一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知道了。”
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李盛啊,差一点点就近乎完美了。只差一点点……
若没有那一点点,她或许更早之前,就会接受他。或许会愿意跟他结婚,跟他生孩子。她和他共同的孩子一定会长得非常漂亮。如果是个男孩子,长大了肯定是个超会撩妹的坏小子。
可惜,世间没有完美的存在。总是充满了各种遗憾和缺失,于是她和他一路至此。她虽然接受了他的感情,却怀着别人的孩子。他想给她的孩子做爸爸,她不会答应。为母则刚,她不会让任何可能危害孩子的因素环绕在孩子身边。所以她坚决的拒绝了他。
李盛,肯定是懂的。以他偏执的想要什么就非得得到什么的性子,唯独这次没有强求,所以,他肯定也是懂的。
算上南思文给她通风报信那一次,加上她平时注意到的蛛丝马迹,她大概能推测出来他现在溜冰的频率。她上网查了,还好,不算太高。确实如他说的,他有在控制。
但他只要不戒,他的瘾就只会越来越深,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短时间内还算安全,但最终还是会爆炸。
至于这个“短时间”到底有多短,或者有多长,她无法预料。
但她一直知道,人是会变的,感情是会淡的。
李盛对她的感情炙热如火。她以前太过畏惧,抗拒着不接受。现在,她觉得没那么可怕。
迟早会淡去。
她的一直抗拒,反而造成了种种的反弹,并不是真正明智的选择。顺其自然,或许才是更好的。
顺其自然的接受他,顺其自然的抚慰他,让这份感情自然而然的由炙烈自然平淡。只要他不是溜了冰失去理智的状态,当他对她渐渐失去了安全性的时候,他会做出该做的选择。
李盛,只要对她还有一点点爱恋,到时候,他会选择让她安全。
至少这一点,她相信他。
想到将来他对她的如火一般的热情迟早会淡去,她微微惆怅。但并不会觉得悲伤。
情爱从来不是人生的全部,甚至也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更何况她一开始做出的,就是一个人的人生安排。
头等舱的座位宽敞,座椅间的间隙也大。靠在李盛的肩膀并不是太舒服。
顾清夏抬起脸,对李盛勾了勾手指。李盛眨眨眼,低下头。顾清夏在他唇上轻轻一啄:“以后,会对你好一点……”
李盛狭长的眼,便弯弯的像月牙。
顾清夏躺回自己的椅背,调整座椅的角度,打起盹来。怀孕之后,就是很容易嗜睡。她很快就迷糊起来了。
李盛给她盖好毯子。
遮光板没有完全放下,有一线云层之上的阳光射在顾清夏的脖子上。那片皮肤被照得透明,能清楚的看到皮肤下的血管,微微跳动。
仿佛很脆弱。
但李盛知道顾清夏并不脆弱。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在这世上,她能独立的活。
他对她来说,只能是锦上添花,却从来不是必须的存在。
他望着那一线阳光中的尘埃,微微失神。
他的道行比顾清夏深得多,因此决不会让她看出来,他眉间一直藏着的隐忧。
孕十四周的时候,李盛陪着顾清夏去做孕检。
大夫拿出一个小小的方盒子似的东西,还连着一个和b超的探头差不多的东西。大夫给她肚皮上抹上凉凉的液体,用探头慢慢寻找。
顾清夏从方盒子似的的扩音器里听到了自己腹腔中的响动。忽然……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听,多有力!”大夫笑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比成年人节奏快得多,那是胎儿的心跳。
顾清夏没控制住,一下子就哭了。李盛哄了半天才哄好。
每当她的荷尔蒙崩溃的时候,她才会表现得像个小女人。李盛其实很喜欢她的这种时候。
让他觉得,她需要他。
孕十六周的时候,他陪她做了唐氏症筛检。她的孕检,他总是亲自陪着,从头到尾。
像一个温柔的好丈夫。
南思文和他的两个兄弟在天上界的二层拐个弯,迎面碰上个刚从更衣室里出来的女人。
女人很年轻,也很漂亮,身材火辣。只是气质上略逊,和八楼的姑娘,没法比。
也因此,她从外面的小夜总会拼杀到天上界的二楼,也就算到顶了。像她这样的姑娘,是混不进更高楼层的。
不过更高楼层的姑娘们眼界也高,像八楼的姑娘们,根本不会对南思文他们这些人假以辞色。场子里的规矩,自家的人对自家的姑娘,是不准调戏或者用强的。姑娘们都是摇钱树,必须好好爱护。
汉子们不会去高楼层的姑娘们那里自讨没趣,不过,跟一层二层大堂的姑娘们,偶尔调笑,或者约个炮,却是他们常做的事。
女人看见南思文,眼睛一亮。
“文哥!”她甜甜的笑着,凑了过来。
南思文停下脚步。跟着他的两个人,笑着交换个暧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