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九辞专心致志地替慈青花上完了药,后者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了,连白九辞跟她说话,她都千载难逢地不予回应。
男人抬眼看向她的小丫头,见她捂着脸不吱声,先是一愣,而后哭笑不得。
他的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太薄。
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白九辞想替她穿好裤子,却被她默不作声地抢了去。他只好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等她差不多拾掇整齐了,再爬到她的身边。
小丫头以余光瞥见他靠近的景象,赶忙侧过身子背对着他。
“你生气了?”
小丫头不吭声。
“真生气了?”
“……没有。”
总算是搭理他了。
白九辞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不慌不忙地躺在了慈青花的背后。
“你我做过那么多次亲密的事情,为何还要这么害羞?”他一把搂住她的腰肢,无意识地拿下巴摩挲了她的脖颈。
小丫头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闹得缩了缩脖子,却羞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所以,她只能一味埋着小脸,不去看他也不作回复。
她心知,自己兴许是面皮太薄了,放不开手脚。可是……可是她就是这样啊,能怎么办?
见自个儿的小丫头照旧避而不答,白九辞也不心急,这便搂紧了她柔软的身子,安安静静地从身后拥着她的娇躯。
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躺着,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慈青花好像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轻微的鼾声。她半信半疑地扭过头去,发现白九辞居然抱着她睡着了。
慈青花顿时一窘,可转念一想,看来昨夜里精疲力尽的,不仅仅是她一个。
思及此,适才的窘迫与羞愤似乎也淡了些,她近距离地凝视着男子清雅的睡脸,良久,忽然像是着了魔似的,心生一念。她极其小心地凑上前去,在他的脸颊上偷偷留下一吻。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对着这个男人做这样的事。
她莞尔一笑,慢慢地转过身来,与他相拥而眠。
在这一过程中,白九辞始终没有睁开双眼。可是,这不代表他就对小丫头的小动作一无所察。
两个时辰后,男人蹑手蹑脚地下了女子的床,替她盖了薄被,然后出了玉骨轩,往自个儿的院子里去。然而奇怪的是,半道上,他发现过路的家丁和丫鬟都忍不住抬眼偷看他。倘若他也向他们投去目光,他们则会立马避开他的视线,埋头加快脚步往前走。他略觉不解,直至回到房里无意间照了镜子,才禁不住当场一愣。
他的左脸上,有个不太显眼的唇印。乍一看兴许不容易注意到,但在明处定睛一瞧的话,还是可以分辨得出。
白九辞对着铜镜愣了有一会儿,这才无声地笑了。
没想到,小丫头也会干这事儿。
他又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么说,在他回屋的半路上,已经有好几个人看到了他的这张脸?
白九辞心想,他的小丫头应当是不知情且无意的。只不过,害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面,她是不是该补偿他一下?
男人暗自思忖着——当然,也就是想想而已。因为他很清楚,真正该补偿的人,是他。
抱着如上想法,堂堂大将军每天都到其妾室的屋里报道,亲自为她上药。
起初,慈青花是拒绝的,可想也知道,白九辞容不得她逃避用药,也不想假借他人之手,因此,挣扎几次无果后,小丫头也只得乖乖认命了。
好在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她已明显觉得痛感缓和了许多,便以此为由,成功说服了白九辞,不再继续抹药。
于是,她发现,白九辞又连着几天不来找她了。最诡异的是,当她主动跑去找他的时候,他却有意无意地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和她说几句话,便因各种理由离开她的视野。
慈青花觉得有点奇怪,明明她这阵子都白回来了……好吧,他不可能因为这个而嫌弃她。那么,是……为什么呢?
小丫头心下既是好奇又是失落,一直到又过了三天,某人琢磨着她大概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又搂着她这样那样了。
事后,慈青花依偎在男人的胸前,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
因着情毒未解,他生怕自己又按捺不住要了她,害她尚未恢复的身子再次遭到创伤。所以,他就是在照顾着她的身子?
此念一出,心里那落寞的感觉这就一扫而空。
翌日一早,男人又变回了精神奕奕的样子。慈青花替他穿了衣,伺候他洗漱,然后亲自送他出了府。只不过,这天他回府之后,第一个见的,却不是她。
碧仙阁内,气氛头一次显得有些诡异。
自从七月初七那一日后,白九辞就没再踏进碧仙阁的门——不是因为他生了颜慕晚的气,只是他一时不晓得该如何面对这个言行反常了的女子。可是,七月十四这天,对方却命侍女灵芝将他请去了碧仙阁。
寂静的卧房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皆是不言不语。直到女子自顾自地替男子添了茶水,将茶壶搁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