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青花想不明白:她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质女流,能帮上这些军爷什么忙?
话虽如此,见那个叫“周涵”的男人依旧用那双大如铜铃的眼睛瞪着她,她也是不敢不从。
不情不愿地走出慈家大门,少女回头望了业已败落的院子一眼,心下满是对未知的恐惧。直到赵起朗声唤了她,她才不得不转过脑袋,低着头走到他的身前。
“慈姑娘上马吧。”
慈青花抬起头,怯生生地表示不会。
赵起心道也是自己疏忽了,这便交叠双手,用血肉之躯给她当垫脚石。
奈何人姑娘家是当真没有骑过马——更重要的是,她哪儿敢真就大咧咧地往他手上踩啊!
见这丫头被赵起鼓励了好几回却照样缩着脖子连连摇头,周涵又不耐烦了。
“上个马都这么麻烦,你他娘的是豆腐做的吗!?”
话音刚落,眼见男人气势汹汹而来的少女就冷不丁惊呼出声。
这个胡子拉渣的军爷竟直接扛起她,把她扔到了马背上!!!
来不及反应的赵起简直看傻了眼:知道你粗糙,可你也不能这么粗糙吧!?要是把人给吓坏了,你我不就白忙活了吗!?
赵起回过神来扶了扶脑门,只能继续为他这糙汉子兄弟收拾烂摊子:“慈姑娘,慈姑娘你没磕疼吧?别怕别怕啊,这马很听话的,你……你先慢慢地坐起来,就像在椅子上那样,慢慢地坐起来……”
实际上铁定是磕碰了,小姑娘却不能不忍着痛稳住了身子,她小心翼翼地抱着马脖子,一点一点地改趴地姿势为坐姿,总算是战战兢兢地叫屁股坐稳了。
“诶,不错不错。”这姑娘家嘛,就是要慢慢哄着、慢慢诱导的,像老周这样,不知得吓死多少娇娇美人了。
如此思忖着,赵起唤了个部下来替慈青花牵马,自己则翻身上了另一匹马,领着一行人往军营里去。
一路上,周涵的一张脸自是黑得跟锅底一样——往常不过半刻钟的路,今日因为这个胆小如鼠的丫头,愣是走了两盏茶的工夫,性子生来就急的他能不着急上火吗?
得亏在赵起不厌其烦的安抚下,他还是强忍着怒气,跟着他们墨迹了一回。
“老周,起哥!”
刚接近军营大门,他们就听见有熟人来喊。慈青花也忐忑不安地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铠甲却白白净净的小伙子。
年轻人显然也已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原本三步并作两步的脚丫子这就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这是啥?”
他愣愣地瞅着一年轻漂亮的姑娘,张嘴居然问出了这三个字。
积攒了许多怨气,周涵忍不住一巴掌往这愣头青的脑袋上招呼过去。
“女人啊!你没见过呀!?”
“嘿嘿……这阵子还真没咋见过两条腿的女人。”
来人被打了头竟然也不气恼,只摸着脑瓜咧嘴傻笑。直至他忽然走近了,看清了少女的脸,才不由得脸色一变。
“咦?!怎么她长得……”
“孙蒙,将jūn_rén在哪儿?”
孰料小伙子刚要指着少女发表什么惊叹,就被马背上的赵起一口打断了。
“在前厅里,先前还在四处找你呢。”
所幸被唤作“孙蒙”的年轻人也不计较,这就眸光一转,一本正经地回了赵起的话。
与此同时,归来的赵起业已下了马,揽过他的肩膀,将他一道往军营里带了。
“诶——等等!那姑娘她……”
“闭嘴,现在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
赵起压低嗓音匆匆关照着,终于叫孙蒙察觉到了些许异常。他回头看了马背上的少女一眼,见她正不知所措地俯视着前来扶她下马的士兵,转过脑袋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