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龄虽然是个老学究,但并不代表他不通人情世故,一听说我跟张鹤城组织这个饭局,自然知道我们的目的,还好心的告诉我们这位副校长的一些喜好。
老实说,对于这位老教授,我和张鹤城的印象真的很不错。
从海宁大学出来,打听了一下附近上档次还比较有名的饭店,我和张鹤城亲自去了一趟,然后定了一个装修比较考究的包房,这才回到招待所用电话通知谢春龄一声。
第二天晚上还没到时间,提前一个小时我和张鹤城就来到了包间,用张鹤城的话来说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才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吩咐服务员先上一壶好茶,等过了约定好的时间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四个人才推门而入,两男两女,我和张鹤城赶紧站起身来,客套了几句,谢春龄就为我们介绍,他身边那个男的就是他提到的副校长,叫余冬言,我隐晦的打量了一下,一身简单的便装,头发花白,戴着一副玳瑁眼镜,从面相上看似乎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骄横跋扈,反而像谢春龄一样是个老学究。
另外两个女的都穿的相对比较正式,都是女士小西服,其中一个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长得也很漂亮,谢春龄介绍说她叫萧雅静,是余冬言的助理,而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叫赵春燕,居然是海宁农业大学的纪检书记。
我看了余冬言一眼,这种场合让纪检书记陪同,我一时也猜不准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余校长,赵书记,谢教授……还有这位萧助理,来来来,请上座”
张鹤城到底是比我城府要深很多,尽管我知道他内心其实也很不高兴,但却半点没有表露出来,而且我注意到他安排座位的顺序也很有讲究。
我虽然没有跟大领导在正式场合吃过饭,但也知道座次的安排也是一件重要的事儿,安排得好与不好,直接影响到这顿饭的结果,尤其是像现在这样请领导和上司吃饭求人办事,更要注意座次的细节。
大部分来说,主要规则是“尚左尊东”“面朝大门为尊”,所以张鹤城把余冬言安排在了主位,谢春龄等人则按照年龄依次排在他的左手边,
张鹤城是一把书记,比我高了一级,又是这顿饭的主陪,就坐在了余冬言的右手边,我则是相对靠门的位置,不过对此我倒是不甚在意。
招呼服务员拿来菜谱,我递给了张鹤城,张鹤城就又递给了余冬言,热情道:“来,余校长,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这地方什么东西好吃,您看看菜谱,看看都什么合您口味。”
“这地方我也不常来,还是张书记你点吧。”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余冬言竟然板着脸拒绝了,张鹤城有些尴尬,不过既然人家这么说了,好在之前从谢春龄那里得知了一点余冬言的口味,张鹤城也就半是商量半是做主的点了一桌子,又吩咐服务员要了两瓶好酒,亲自给余冬言满上,不过却并没有着急喝酒,而是等上菜先吃了几口之后,这才端着杯子站起身来,笑道:“初次见面,今天很荣幸能跟各位聚在一起,以后我们坎杖子乡发展核桃种植,还要仰仗贵校大力支持,为表示感谢,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感谢倒是谈不上,应该的。”
余冬言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举起杯子,不过并没有干了,而是喝了一小口。
他不干,其他人隐晦的面面相觑了一下,最后也都没有喝太多。
我皱了皱眉头,酒桌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提酒举杯的人如果干了,客人通常来说都是要陪着干的,就算有什么原因不能喝,也会礼貌的说一声,像他这样一声不吭,那就是有些瞧不起人了,我不明白的是,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似乎他对我们有些敌意。
张鹤城也注意到了一点,即便他城府再深,这样不给面子也让他有些不高兴了,不过他还是勉强的笑了笑,这才道:“余校长,今天请您来,其实也是有点事情想麻烦您通融下,我们坎杖子是湘云县的贫困村,县里给的资金有限,乡亲们还等着这批核桃树脱贫致富呢,这眼瞅着马上就到了最佳移栽的时期,您看……”
“贫困村?资金有限?”
张鹤城还没有说完,余冬言就打断了他,用眼神扫了一遍装饰考究的包间,冷笑道:“什么时候,我们贫困乡的干部,也能肆无忌惮的出入这种高档场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