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以锦觉得陈丰之的手法,却与之前闹鬼案的事情有些相同,都是用的口口相传的方法来制造恐慌,这次却不是制造恐慌,则是为他本人造势。
她总觉得陈丰之应该与故复会有些关系,但现在断言也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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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然和宋陌竹正准备往成鹤楼的滨水而去,却有人在时府门口,急匆匆拦住了宋陌竹的路。
“宋大人,你可让老奴好找,我去了您府上,说您不在。去了司刑处,又说你来时府了。老奴可不能让您再走了。”身穿蓝色太监服的人抚了抚头上的冠帽,若仔细看,便能看到这人鬓角有些斑白。
宋陌竹朝他微微颔首:“姜公公,找我可有何事?”
姜公公变了变脸色,压低声音说道:“老奴自然无事找宋大人,找宋大人自然是皇上。今日白天亲安公主去找过圣上,圣上脸色就不好,说是要请您去一次。”
宋陌竹点点头:“知道了,我就这随公公进宫。”
高然却拉住了宋陌竹,对着姜公公一脸歉意:“我们先说两句话。”
姜公公之前也在太傅府见过高然,便让两人借一步说话。
高然一脸紧张地问,边回头看着姜公公有没有过来:“上次你说要将故复会的事告诉皇上,你是说了没说。”
“说了,皇上认为他们是蜉蝣撼树,不足为惧。”
高然皱了皱眉:“那这次进宫皇上是不是责怪你这么长时间还未找到幕后主使。”
“应该不是,听来似乎和亲安公主有关。”
姜公公看着高然拉着宋陌竹喋喋不休,似乎还要再说,在背后轻声咳着:“我刚才找宋大人耽误了不少时间……”
高然这才放开了宋陌竹,看着宋陌竹离开的背影一脸担忧。
高然心中烦闷,想要找人说说话,想要转身重新进时府,但想到陈丰之的事情,还是往司刑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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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色的宫墙,明黄色的琉璃瓦,来来往往的太监和丫鬟全都看着脚下的石砖,从宋陌竹和姜公公身边远远地走过。
宋陌竹看着那群人,又感受到了每次进宫的那一股压迫感。
来到殿前的大门,姜公公示意宋陌竹在门口稍等,他先进去通传一声。
不多时,姜公公就到门口来请宋陌竹进门。
宋陌竹一进门就跪在了黑色的地面上:“臣宋陌竹见过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起来吧,”乾天帝口中不带感情说道,“可知朕今日叫你来为何?”
宋陌竹看了一眼一旁冲着他使眼色的姜公公,低眉顺目地说道:“臣愚钝,不知皇上今日叫我来何事?”
“昨日亲安出了宫……”乾天帝顿了顿,“回来给朕念了首在外面学的童谣,我听这童谣似乎不这么简单,爱卿觉得呢?”
宋陌竹想着之前时以锦出云寺遇险的事,时容进宫请太医,大概是惊动了圣上:“臣惶恐,臣也今日刚刚听闻了这首童谣,现在已经让司刑处的人去找散播童谣的人了。”
“这么说,你们司刑处可是有怀疑的人了?”
“是,不过还在找。”
“那找到这人给朕带进宫里,我倒要见见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如此猖狂。”
宋陌竹听到这件事,立刻跪在了地上,头抵在冰凉的地上:“臣还请皇上收回刚才那句话。此人诡计多端,并非是良善之人,还请皇上不要见为妙。”
“那此事再议,先起来吧,”乾天帝手撑在龙椅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朕今日找你来另有其他事。你可知礼部尚书时容就在他那闺女在出云寺遇险之后,来找过朕?”
“臣知道,许是要为时姑娘请太医,才惊扰了圣上,”宋陌竹拱了拱手,“臣会为此事负责。”
“负责,你要负什么责?”乾天帝饶有兴致向前倾了倾身子。
宋陌竹这才抬起头,越过桌子望向乾天帝:“皇上要同臣说的事,就是要臣要负责的事。”
乾天帝望着下面的宋陌竹,随即抚掌大笑起来:“你啊,你啊,你的性子还是同你爹一样,这朝堂上也就少数几个人敢同朕这么讲话了。”
宋陌竹适时地沉默了,他爹与圣上其实也没说过几句话。
乾天帝却恍惚间陷入了回忆之中:“我还记得你爹走的时候你才八岁,朕就将你带在身边进了太学,那是都说我不知道哪里捡来一个小娃娃。可你小小年纪,气度可一点不比那些世家公子差。那些个纨绔子弟看你也畏惧三分。”
宋陌竹听着乾天帝的话也回想起了大雪纷飞的那天。
那日的雪是都城连年不遇的大雪,大得连街上的路都看不清,街上空空荡荡,不止没有行人,更不见脚印和车辙。
他爹带着他却依旧出门要去市集上卖豆腐,说总有人要出门做菜,没走出几步,就遇到姜公公和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
当时的太子偷溜出宫,却因地上雪滑结冰,摔得连路都走不了。
当时太子说:“你帮了我们,我们一定给你好多钱财,让你荣华一生。”
他爹却说:“要什么钱?救你就救你,怎么话这么多。”
街上又无人,姜公公也救助无门,正巧宋陌竹他们路过,这才将太子合力搬上了平板车,拉着他去了医馆。
也正是那日在医馆,有人来行刺太子,是他爹挡在了太子身前,被刺客一剑毙命。
还是姜公公乘着这个机会,一匕首捅进了刺客的心上。
他还记得那一日,连雪看出去都是红的。
后来他就被带着回了太子府,进了太学,认识了高然,掌管了司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