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地随意黏在脸上, 丝毫不似平日里的那般意气风发。
宋陌竹看向时以锦被野猪咬掉的裙角, 拉过边上放着的薄被,跟时以锦轻轻盖上:“不丑。”
听到这里, 时以锦却抽了抽鼻子对宋陌竹说道:“你就是在骗我, 我若是不丑,你不会把目光移开的。”
宋陌竹一个头两个大,他还没见过谁受了伤这么难缠。
司刑处的人受了伤不是一声不吭,要不就是喊一声痛就结束了。
宋陌竹拨了拨时以锦眼前的碎发, 直视着她的眼睛,格外耐心地说道:“真的不丑。”
时以锦对望这宋陌竹漆黑的眸子里映出了她的身影,一时也止住了哭泣。
“咳咳。”
门外突然传来了不自然的轻咳声, 宋陌竹立刻站了起来,时以锦也偏过了头,看向房间的墙壁。
高然站在门口, 将宋陌竹往门外拉:“让人先给看一看。”
宋陌竹让开了身,将怀中的金疮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那僧人替时以锦把了脉,有望闻问切了一番,发现时以锦手上额头上都是些皮外伤,按时敷些药就好。
他又将桌上的金疮药拔开塞子闻了闻:“这可是上好的药,姑娘用了这药不久伤口就能愈合。”
僧人还没按上时以锦的脚踝,时以锦光是在脱布袜,轻扯到脚腕,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僧人摸了摸时以锦的脚踝,异常严肃地道:“这位施主,你的脚腕扭得有些严重,似是骨头错了位,还需要找擅长接骨之人及时为你正骨。没正骨之前,切不可下地用力。”
宋陌竹上前对僧人说道:“我来吧。”
僧人惊疑不定地问道:“这位施主可是要为这位姑娘正骨?”
宋陌竹干脆利落地说出了一个“是”。
时以锦知道宋陌竹常年在外,也许面对这种事也习以为常,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等下山再说吧。”
宋陌竹却是不容商榷地问那僧人:“若是耽误了,可有影响?”
“施主若是能确保施术无误,定然是越早正骨越好。”那僧人从榻上起了身,让到了一边。
时以锦将被子拉了过来,默默地盖了起来:“一定要现在正吗?”
宋陌竹没有回答时以锦的问题,反而扬声叫了一句:“画眉!”
正和杨昼在门口张望的画眉,立刻进了房间:“头儿。”
宋陌竹看了眼时以锦,还是放缓了语气:“画眉,你摁住她,不要让她乱动。”
时以锦见状,她也知道宋陌竹看来是心意已决,无论她说什么,应该都不会让她有逃避的机会。
画眉坐到时以锦的身边,安慰道:“你放心,我觉得我们头儿肯定没问题的。”
时以锦听到画眉的话,心里却是越发没底。
宋陌竹手上带着微凉的寒意碰到时以锦的脚踝的时候,时以锦就下意识地将脚往后收,她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宋陌竹。
宋陌竹却没给时以锦再逃的机会,一下抓住了时以锦的脚,又轻轻摸了摸错位的骨头。
他对时以锦说:“要是怕就别看,一下就能好。”
时以锦点点头头,画眉将时以锦的头按在她的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让时以锦放松下来。
还没等时以锦做好心理准备,一阵猝不及防地疼痛就从脚踝传来,更是痛到眼前一黑。
“好了。”宋陌竹沉稳而又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时以锦这才从画眉的怀里探出了头,看着依旧肿胀着的脚踝,想要试着转动一下。
宋陌竹将时以锦的脚踝按在原地:“先别动。”
宋陌竹看着面前时以锦刚才红着的眼眶又盈着泪水,内心无奈,慢慢放缓了口气:“刚刚正完骨,你这两日都不能动,待会儿让人找两块木板给你固定一下。”
说完,他这才缓缓松开了手,目光落在了边上的金疮药上。
他将刚才僧人送来棉布和棉球都递给了画眉,示意画眉上药。画眉结果后,轻柔地为时以锦处理着伤口。
“画眉,你在这里照顾她,有些事情我再去看一下,”宋陌竹对画眉说道,转头又向时以锦说,“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时夫人那边我会替你通知的。”
时以锦点点头躺下,经过刚才的事情,她现在也是心神俱疲。
不多时,时以锦就陷入了昏睡,她在梦中也还在被一只野猪不停地追赶,那野猪甚至张着血盆大口,要将她拆吞入腹,她却无力反抗。
时以锦顿时吓得一身冷汗。
她醒过来的时候,透过门上的窗发现外面已经没了光亮,画眉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她看着桌子上的茶杯,想要下床去倒杯茶,她刚坐在床的边缘,就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
宋陌竹看到时以锦坐在床边也皱了眉,立刻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上,上前去扶她:“你要做什么?”
时以锦看到宋陌竹过来,也就自觉地回了榻上,用被包裹严实的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壶:“我想喝水。”
宋陌竹给时以锦倒了一杯茶,时以锦想要伸手去接,却发现两个手掌都被画眉包裹得严严实实,连手指动起来都十分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