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接过那香囊,正要打开,然而袋子却是给封死的,他只能先放在鼻下嗅了嗅。
“唔……是五味子没错,就是不知有没有蒸过,是不是成熟的果子。”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百里说着,侧身便将香囊交给身边的一个丫头,后者拿在手中端详了一阵,颇有些犹豫。
“表少爷,这香囊是封了口的……要拆得花点时间。”
百里略迟疑了一瞬,“那就直接铰吧。”
“是。”得到他的同意,丫头这才敢去取剪子,就着封口的位置,喀嚓两下过去,那袋中满满当当的塞着红色果实便即刻显露出来。
老大夫捻了一撮,又轻轻闻了一下。
“还行还行,这是晒过的,把果梗子取出来直接便可入药了。”他将袋子交回到丫头手里,仔细叮嘱,“记住,枯了的烂掉的都不能要,捡个两三钱足以。”
丫头小心翼翼捧了香囊,赶紧颔首应下。
闻言,百里方是松了口气。
“能用便好。”
*
七夏二人从开封城内回来时,早已过了用午饭时候。身后的小厮大包小包的提着,折腾了一天,也辛苦他了,七夏忙让他将东西搁在厨房,早些去吃饭,自己也回房喝水休息。
刚一进屋,还没去提茶壶,她倒是先发现有不对劲之处,低头看着角落空荡荡的铜盆,七夏直从凳子上跳起来,愣愣的去问叶温如:
“我那只龟,临走之前是给放盆里的么?”
“是吧?”她一面回想一面颔首。
“奇怪,那怎么没了。”
她抓耳挠腮,在屋里来回踱步,苦苦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头绪来,于是干脆开门去问院子里扫落叶的小丫头。
“诶,那个……你见着我屋里养的那只青背龟了吗?”
那丫头持着扫帚,怯生生的点头。
“看到了?”七夏心中一喜,“它去哪儿了?”
小丫头轻轻答道:“掌厨的王婶儿派人拿了去,说是要给炖碗汤……”
“炖汤?!”她瞬间怔住,难以相信,“你、你们别不是弄错了,那是我养的龟。”
“嗯、嗯!”约摸是怕她生气,小丫头赶紧解释,“是表少爷同意的,所以就……”
百里?
怎么会……
前些日子她才同他说过不会再炖王八汤了,犹记得当时他听得清楚还点过头……难道是给忘了么?
虽说自己也不是个小气吝啬之人,但总觉得这般不经同意就取拿东西的行为,着实是令人心头不快。
左右思忖之下,七夏当即决定去找百里问个明白。
沿途向府上的家丁询问,得知早间明霜似是发了场病,他大约正在她房中,七夏愈发觉得不是个滋味,脚步莫名加快了许多,像阵风似的,一路急行。叶温如担心她性子莽撞又会闹出什么事来,赶紧跟随在后,只是七夏走得实在太疾,才拐过一个弯就被她远远甩开。
不多时,行到正房门外,鼻中隐约嗅到一股药香,她上前叩门,刚敲了几下,就看到百里果真在屋内,一旁站着的还有梅倾酒。
“百里大哥,他们说是你同意要把我的……”
七夏边说边往里走,话还没道完,目光却被桌边一物死死吸引住,后半句戛然而止。
那是她熬了好几个晚上才缝好绣好的香囊,为了绣那几枚竹叶,连指头上的伤都未曾好又生生戳了不少针眼,六钱的五味子,足足跑了一个山头方采到——他就那么把它给剪了!
眼见她脸色骤变,梅倾酒自然不知其中缘由,只当她是因为百里照顾明霜而恼怒生气,遂麻溜地从椅子上起来,准备先把话题引开:
“小七啊,你就回来啦?那个,温如呢……”
七夏哪里肯搭理他,几乎是奔到桌边去的,一把抓起那个空袋子,扭头质问百里:
“我送你的东西,你为什么要铰它?!”
事出有因,百里也不便多做解释,简单道:“明姑娘身子不适,正需药材,城中没有买到,只能暂且拿这个以解燃眉。”
七夏咬着牙,横竖听不进去,“她又不是没钱,需要药材怎么不去买?这个香囊是能随便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