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吗?”常夫人问。
“正在救,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那嬷嬷低头说道。
常夫人轻轻笑了起来:“投得可真巧啊,才要问她的下落,就投井了。”常夫说着,还特意看了陈三姑娘一眼。
陈三姑娘脸色一白,常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怀疑她吗?
陈夫人从陈四姑娘说三姑娘私奔开始,心情就不好了,直到刚才听到消息说红巧投了井,她还暗暗的松了口气,可是,那红巧投井竟是没死成,还被救活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陈夫人心里火大得很,不过她又想着,那苏望被她送走了,就算红巧将事情说了出来,也只是空口无凭,死无对证,想到此,陈夫人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对陈夫人来说,只要不揭露‘私奔’的事,其他的一切都好说,比如今天这事,让四姑娘当个妾顶天了。
她隐隐约约猜到这事恐怕跟陈老夫人有关,呵呵,既然是跟老夫人有关,这事自然有陈老爷去烦恼。
不过一会儿,红巧便被拖了上来,她的脸色刹白,喉咙似乎呛了水,正在不停的咳着,她看到陈三姑娘之后就开哭了起来,连哭边说道:“小姐,我没想投井,是有人推我下去的。”
陈三姑娘怒道:“看清是谁推的吗?”
红巧含泪摇头:“没有。”
陈三姑娘憋着火气问道:“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吃了你给的糕点之后就晕了过去!
陈三姑娘本来想问的,可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将话头掐了,因为这里的长辈太多,她怕扯出什么不该说的。
陈三姑娘问红巧:“你将昨夜的事细细说来。”
红巧跪在地上,说道:“昨个小姐靠在床柱上眯了一会之后,我在屋里守着,过了一会儿,听有人来禀报说外头有人找,我便跟屋交待了一声就出去了,原来老夫人屋里的牡丹姐姐,
她神色急得很,把我拉到一边说话,当时我以为是老夫人出了什么事,没多想,就与她一起到角落里讲话,可是不曾想,我刚过去,就被敲晕了。”
陈老夫人听到这话坐不住了,他冷声喝道:“老夫人屋里的丫环怎么会在出现常府,别是你眼花了吧!”这事怎么跟他老娘扯上关系了呢?
陈老爷目光冰冷的看着红巧。
红巧跪在地上,低头小声说道:“可是,明明就是牡丹姐姐唤我出去的啊。”
陈老爷懒得跟她纠结,他直接跟常知县商量道:“将这丫环拖下去,先打十个板子,看她还敢不敢说假话。”
常知县却是摇头道:“不急,昨夜抓了些人,已经审问过了。”
陈老爷心里咯噔一下。
常夫人看着身边的大丫环,温和的说道:“将画押的供词给陈老爷陈夫人过目。”
常夫人身边的丫环低头将证词递了过去。
陈老爷一目十行的看着,看完后,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猛的站起来说道:“这不可能。”
半响,陈老爷才镇定下来,只听他说道:“既然这事的问题出在我们府上,那就由我们来处罚,常兄你意下如何?”
常知县微笑:“当然。”
常夫人也没有意见,不过她见着陈老爷此次过来带的人手不多,便大方的说道:“那些犯事的丫环就由我们送到贵府上吧,免得你来回多跑一趟。”
常夫人说完,话题一转,又说道:“那四姑娘的事如何是好?”
陈老爷咬咬牙,说道:“我先将人带回家,到时候挑个良辰吉日纳进府里,也是一样。”
“爹,我不要!不!”陈四姑娘一听这话,便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
她指着陈三姑娘的鼻子说道:“她都与人私奔过了,奔为妾,她才应该当妾啊!”
陈夫人站起来,啪一下狠狠的给了陈四姑姑一个耳光,陈四姑娘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常夫人收了笑脸,慢慢说道:“四姑娘说的这事虽说不靠谱,可是啊,孰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既然她敢这样说,总得有个理由才是。”
常夫人说完便走到红巧的身边,她低头盯着红巧说:“红巧,你是三姑娘的贴身丫环,你应当对她的事一清二楚,来,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家三姑娘行为可是端正?”常夫人自然不会因为四姑娘的一面之词就将陈三姑娘看成那种不知羞耻的人,当然也不会因为红巧的一句话就断问三姑娘有罪或是无罪。
她会派人出去打听的。
红巧开始坚定的摇头。
常夫人又轻轻说道:“你是三姑娘的陪嫁丫环,以后说不准是是谦儿的妾室呢,我也算是你的婆婆了,既然是一家人,你不如老实说,嗯?”
红巧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很快,她又是坚定的摇头。
老爷夫人小姐都在呢,除非她想死,不然是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些不好的话。
常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陈老爷笑着道:“既然问不出什么,这丫头我们也一并带走了吧。”
常夫人皱眉,正欲说话。
常谦却是出声说道:“那就将两位姑娘一道带回去吧。”他的表情颇冷,这陈府的姑娘拿他当傻子耍呢。
陈夫人一惊,赔着笑道:“不过是一场误会,亲都结了,哪里还能回去。”
常谦已经对陈府的人没有好印像了,他冷淡道:“是吗,还是等我将事情查清楚再议的好,我可不想被戴绿帽子。”不管三姑娘那事是不是捕风捉影,他总得查个明白才是。
常谦扭头问常夫人:“娘,你不是查出来了吗,昨夜的事谁是主指?”
常夫人说道:“只说是陈府的主子,具体是谁还得细查,不过啊,这证据都指着陈老夫人呢。可这就怪了,陈老夫人听说是病了,连床都不轻易下,竟会主使这次的事,怎么看都觉得古怪呢?”再说了,三姑娘可嫡孙女,四姑娘是庶孙女,若是为了庶孙女而压着嫡孙女,这说不通啊。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常谦看了四姑娘一眼,慢慢说道:“我做的事我自会负责,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事既是你们陈府出了岔子,还是有意为之,要么,我纳四姑娘为妾,三姑娘的事就此作罢,要么,将三姑娘的事查清楚,若是清白她继续为妻,你们将四姑娘带回去。”
陈夫人脸色一白,却是强颜欢笑道:“我家婉儿是清白的,这事哪里还需要查,只管留在常府便是。”
常谦说道:“若是不查清楚,我心里搁了刺,以后怕是只能当她是摆设了。”作为县令的儿子,作为尚书的孙子,他然是心高气傲的。
本来这门亲就结得勉强,结果还出这么个破事,真让人恶心。
他绝对要考科举的,三姑娘若为他的正妻,以后肯定会跟官家打交道,他也想瞧瞧她的本事,退一步说,就算三姑娘曾经私奔过,若是她能将这事掩下不让他查到证据,那算她本事,他认。
陈三姑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出声道:“我没做过这事,你可不要将污水往我身上泼。”
常谦冷淡道:“这事是你们陈府自己传出来的,又不是我们捏造的,要泼要是你们自个拿污水往身上泼。”
“够了。”陈老爷冷声喝道,他的眼睛扫过四姑娘,又落在三姑娘的身上,只听他说道:“婉儿,你跟我们一道回府,让姣儿留下。”
陈夫人一听这话,就怒了:“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老爷压着火气道:“回家再说。”四姑娘已经是常谦的人了,怎么可能再带回去,若是带了回去,以后送到常府怕是难了。
陈老爷终究还是一家之主,他下定决心之后,此事再无更改,过后,陈老爷便带着陈夫人和三姑娘一道回了府。
那些画过押的丫环婆子也一并带了回去。
屋里除了常知县一家只剩陈四姑娘了,陈四姑娘见家人都走了,陈三姑娘也走了,只留下她,她心里是高兴的,果然留在陈府的还是她!
她完全不在乎常谦说过只肯纳她为妾的话,她心里想着,只要她当了生子,常谦肯定舍不得儿子当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