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到,哥哥你平时风流就算了,现在竟然连这样的事也做的出来!”
分明知道自己喜欢少年郎,竟还背着自己,做了这样的事!
贺兰雪的伤心滚滚不绝,哭得撞气,鼻涕泡泡都冒了出来。
贺汉渚尴尬,苦笑着收回手,说:“兰雪,是哥哥错了,不该瞒着你和她好。哥哥本来也不想这样的,但真的控制不住。哥哥做梦也想和她在一起,忍不住就去追求她了。哥哥是真的喜欢她,非常喜欢。瞒着你,确实是哥哥的错,但哥哥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这件事,所以没告诉你。你原谅哥哥,好吗?”
贺兰雪又哭了一会儿,哽咽道:“那他呢?他也喜欢哥哥你吗?不是哥哥你强迫他的?”
贺汉渚愈发尴尬,道:“她也喜欢我的,哥哥没有强迫她。你哥哥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这种事,怎么会强迫别人?”
他说完,见妹妹不再开口了,默默地又掉了片刻眼泪,渐渐止住泣,情绪看着似乎稳定了些,便再次开口:“兰雪,你千万不要怪她。她完全不知道你喜欢她的事。你要是真的伤了心,不肯原谅,那就怪我,全是哥哥的错,和她无关。”
贺兰雪依然不说话,低头又默默地垂泪了片刻,终于,擦干眼泪,抬起头,道:“我不会怪他的,哥哥你放心吧。”
贺汉渚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听她又道:“我想回去了。”
贺汉渚一怔,道:“你刚来,再住几天吧,到时候一起回。”
贺兰雪摇头:“不用了,我现在就想回――”
她说着,眼眶又是一红,立刻背过身去。
贺汉渚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哄妹妹了,怕自己说不好话再惹她伤心哭泣,站在一旁,默默陪着。
贺兰雪背对着兄长,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逼退刚又涌出来的一阵泪意,彻底擦干面上的泪痕,转过身道:“我没事了,我也想通了,本来我和苏少爷就没什么的。只要他也喜欢哥哥你,那就好了。哥哥你们再待几天吧,我回了,我不用你送――”
她说完,出去。
贺汉渚看着妹妹眼睛还有点发红的样子,直觉自己并没完全劝好她,极力挽留:“兰雪你听哥哥的话,你再住两天。”
贺兰雪抬头看着兄长,唇边露出了一缕笑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真的没事了,哥哥你放心吧。你们的事……”
她一顿。
“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说完,打开门,低头匆匆下了楼,往外走去。
贺汉渚怎么放心就让她这么回去,追上去,继续劝说,谁知平日一向听话的妹妹,此刻却固执异常,不管他说什么,就是不愿留,自顾快步下了楼梯,穿过客厅,朝外走去。
贺汉渚生平第一次颇觉束手无策,满心无奈,只好道:“那这样,你稍等,要是你真想现在回,我去和她商量下,我们一起陪你回去。”
贺兰雪却又拒绝了:“不用,你们难得有空,不用管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兰雪!”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贺兰雪转头,抬眸望去,一愣。
竟是苏家的少爷。
他已不复方才那被自己兄长抱在沙发里衣衫不整的模样,穿回了他自己的衣服。他的面容洁白如玉,眼中带着笑意,眸子明亮若星,正是他平日的样子。
苏雪至走了过来,微笑道:“兰雪,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贺兰雪睁大一双还带着泪痕的眼,怔怔地望着朝着自己走来的人,一动不动。
苏雪至便转向贺汉渚,示意他出去。
贺汉渚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妹妹,迟疑了下,一步三回头,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第114章 (苏雪至带着贺兰雪再次回到...)
苏雪至带着贺兰雪再次回到书房, 关门,让她坐下来。
贺兰雪不坐, 就站在门后,软软地耷拉着脑袋,视线落在她自己脚上穿着的一双小羊皮靴上,一动不动,模样看着又倔强,又可怜。
苏雪至便没再勉强她,自己也停在她的面前, 轻声道:“兰雪,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情景,不知道你有没印象了。那会儿我刚来天城没几天, 去参加为你哥哥举办的一个欢迎酒会,当时你就和你哥哥在一起,庄先生领我过去介绍, 让我叫你表姨,你捂着嘴笑,眼睛亮晶晶的, 说,你才不要我叫你表姨呢。当时我就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漂亮的女孩儿呢。”
贺兰雪垂着的脑袋动了一下,慢慢抬脸看着她,眼眶已是微红, 隐隐含着眼泪。
苏雪至继续道:“不止这样,你哥哥当时也笑了, 他口中对庄先生说,舍妹不懂事, 让人见笑,但看着你的眼里却充满了宠爱的感情……”
苏雪至注视着她,微笑:“你知道吗,那会儿我刚认识你哥哥不久,在出门的船上,恰好同行了几天。他给我的印象,强悍、坚忍,但也非常冷漠,很难让人生出愿意靠近的念头,我没想到他还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说真的,当时我有点意外,所以印象深刻,过去了这么久,到现在,当时的情景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顿了一下,“说句老实话,应该就是那一刻开始,我对你哥哥的印象有所改观。”
贺兰雪眼中含泪,怔怔地望着她。
“你要是不嫌我嗦,我再给你讲讲关于我家里的一点事。”
苏雪至说完,见她沉默,便牵了她手,带着她走到椅子旁。
贺兰雪不再反抗,乖乖地坐了下去,还接过了苏雪至递给她的一块雪白的手帕,擦了擦眼睛。
苏雪至靠在桌沿上,低头,望着抹眼泪的贺家小姑娘,继续道:“你应该没去过叙府,地处内陆,信息闭塞,陈规陋俗,大行其道,至今也还是如此,但那里水路交汇,商业又很发达。我家就在当地的一个县城里,世代经营药材,算是大户。我没见过我的生父,我母亲还没生下我,他就已经没了。我母亲是个非常能干的女人,家里的药材行,是靠她的经营才发达起来的。但她再能干,也斗不过整个社会加在女人身上的枷锁。死了丈夫,如果苏家没有男性的继承人,她作为寡妇,将很有可能遭到宗族合力觊觎,夺走她经营了半辈子的一切。有人会选择认命,但我猜,她是个极其强硬的不认命的女人,所以,在她十月怀胎满,生下孩子,发现是个女儿后,她把女儿变成儿子,就这样,苏家从此有了一个少爷――”
苏雪至注视着再次抬起了头的贺兰雪。
“那个少爷,她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在和你说话。”
音落,书房里变得静默无声,贺兰雪连哭都忘了,仰着脸和苏雪至对望了片刻,突然,人从椅子里一下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