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数下数目,看对不对。”
他还是不动。
“快点,怪沉手的呢……”她也学他,催起了他。
贺汉渚慢慢地伸出手,指要碰到她拿着钱的手时,忽然一个反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人扯到面前,随即打横抱了,走了几步,扔到了床上。
苏雪至没提防他会这么粗暴,纸筒从手里飞了出去,掉在地上,散破裂开。
伴着一阵天女落花般的叮叮当当的银元落地声,钱滚了一地,她也被他丢上了床,趴在那里,模样狼狈,扭头,看见他已站到了身后的床边,伸出手,仿佛要抓自己似的,顿时头皮发麻,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想从床的另侧跳下去,人都已爬到床沿了,一只脚踝被他抓住,一扯,她哎呦一声,就被强行拖了回来。
他的单膝跪在了床上,不由分说,接着将她身子翻了过来,令她仰在床上,随即欺身而下,将她牢牢地压制在了身下。
苏雪至再也绷不住了,一边推他,一边发出吃吃的低笑之声,笑了两声,发现他低下头,似乎盯着自己的嘴,接着,脸就朝着自己的脸,一寸寸地压了下来。
她感到又是紧张,又是刺激,脸发烫,心如鹿撞,急忙推他的脸,不让他的意图得逞。
他试了几次,未能如愿,倒也没再强迫了,但顺势捉住她推着自己的脸的手,圈握在掌心里,带到唇边,轻轻吻了吻那几根纤细的手指,随即看着她。
苏雪至对上男人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慢慢地止住了笑,片刻后,终于说道:“贺汉渚,我想我应该也是喜欢上你了。”
贺汉渚凝视着身下的这张面颜,眼睛一眨不眨,片刻后,忽然,唇附到了她的耳边。
“苏小姐,我要亲你了――”
苏雪至还没反应过来,唇便被他吻住了。
他的吻起先十分温柔,渐渐转为热烈,很快,两人都心跳加快,变得有点气喘吁吁。
忽然他停了下来,趴她身上,一动不动。
苏雪至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和昨晚打针时一样,海绵体意外充血。
她心里吐槽不已,但也不敢乱动,免得愈发糟糕,境况尴尬。
她是对男人的生理构造了若指掌,但那只限于教学图片和没有生命的人体。
并不表示,她对活体海绵体也有研究。
过了一会儿,她试探着推了下他。他没反抗,顺势从她身上滚了下去,继续趴在床上。
她暗暗松了口气,赶紧爬下了床,远离,再找个事情做,捡地上的钱。
房间里静悄悄的,剩她捡钱发出的银元碰撞的清脆悦耳之声。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过来!”
她瞄了一眼,见他好像已经恢复了,翻身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朝自己勾了勾指。
苏雪至当然不会再过去了,继续捡着钱。捡完外面地上的,看见靠墙的一张单人沙发椅下,好像也滚了一块进去,又过去找。
贺汉渚从床上翻身而下,走了过来,将只顾忙着捡钱的她抱了起来,放坐进沙发里,自己俯身下去,替她捡起那枚银元,“叮”的一声,投到了钱堆里,随即跟着她,随意坐在沙发椅的一侧扶手上,对靠在椅背上的她说:“明天北郊阅兵式,你陪我一起去吧。”
苏雪至迟疑了下。
前两天她在报纸上看到过对这次阅兵的消息报道,应该十分正式。到时候,包括大总统在内的诸多政要以及各国公使都将出席。
“我去,合适吗?”她问。
他点头:“我带勤务。我还有伤,你不就是现成的卫生勤务?”
苏雪至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些个室友,就问是不是还在军营里。
“对,他们也还在。明天检阅完毕,就地解散。”
苏雪至立刻点头:“行,那你也带我去吧。我去看看他们。”
见他盯着自己,好像不悦,就说:“怎么,你还不乐意?要不是你折腾的,他们至于这么辛苦,大冬天的,现在还回不了家?”说完,见他还是绷着脸不说话,也不理他。
忽然这时,贺妈敲门,喊了声苏少爷。
苏雪至吓了一大跳,飞快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自己刚被弄得有点皱的衣服,回头看了眼贺汉渚,见他还那样靠坐在沙发扶手上,没个样子,用眼神示意他立刻坐正,走了过去。
刚才门被他反锁掉了。
大白天的,两个男人在房间里反锁了门,未免诡异。
苏雪至怕贺妈起疑,尽量轻地开了锁舌,这才打开门。
老妈子可做梦也不敢想,自家孙少爷和苏少爷在房间里会有什么反常举止,只以为两人有事在房间里说话,见开了门,说有她的电话。
“苏少爷,是那位宗先生打来的,刚问我,你是不是在这里。我说是,他就叫我请你接电话。”
苏雪至急忙出去,接了电话。
原来宗先生一早从和校长那里得知,她昨晚临时改了主意,下了火车留下来,便打来电话,询问需不需要自己帮忙安排她住宿之类的事。
得知她这几天打算住在丁家花园这边,笑道:“也好,你们是亲戚,有贺司令照看,我就放心了。另外,我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下你晚上是否得空,若出的来,来我这里。今天是我太太生日,在家办了个生日小沙龙,请了些平日往来的好朋友,都想见见你。”
苏雪至忙说荣幸。
宗先生很高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