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我想回去――”
不知道是他耳背,还是周围的乐声太大,他没听见。
“喝什么?”他反而问她,没等她回答,已代她做主,对酒保说了句“给他来杯野格利口酒,加冰块”,随即向她解释:“这是一款调配酒,我以前在德国时常喝,入口是茴香、薄荷,还带了点蜂蜜和甘草的回味,酒精度也不算很高,你可以尝试下。”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苏雪至只好把嘴巴凑到他的耳朵边,大声地吼了一句。
他仿佛被她吵到,嫌弃似地,脸往后仰了仰,避开她的嘴,随即摸了摸自己耳朵,说:“还早,你那些室友应该还没回,你回去也没事,先坐一会儿吧――”
他指了指台上那一排辣得让苏雪至都觉得眼睛无处安放的漂亮洋妞――虽然对人体再熟悉不过了,但冷冰冰的没有生命的遗体,和活色生香热辣辣的肉体,肯定是两回事。
“没事的话,看看跳舞。”
他很快就被人叫走,走之前脱了外套,顺手就丢到了她怀里。
酒保很快将她的酒端了过来,沿着平滑的吧面,动作优雅地推到她的面前,恭敬地道:“先生请慢用。”
苏雪至无可奈何,只好贴着吧台坐了下来,对了,还得帮他拿衣服。
她有点嫌弃,两个手指拎着衣领,悬空提着,给放到了边上。放下他的衣服,又觉两手空空,感觉奇怪,就端起酒,但不敢喝,怕万一醉了,出洋相事小,出大事就完了,只拿着,看贺汉渚,看了一会儿,愈发确定,他是这里的常客,只见他如鱼得水,穿梭来回,无论去哪儿,边上都有人围着,也不知道说什么,笑声阵阵,还来了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侍者,紧紧跟着他,往他空了的杯里倒酒。看着像是老相识了。
苏雪至撇了撇嘴,又想起之前的那个柳小姐,还有现在他在交往的十二小姐……
活脱脱的海王本王。
她压下心里涌出的鄙夷,懒得看了,于是把注意力改而投向舞台,等眼睛适应暴露,发现舞蹈还挺好看的,女孩子们个个也真的又漂亮,又专业,看得出来,是经过一番苦练的――想在这种收入显然不菲的地方登台,光靠姿色,肯定远远不够。毕竟,年轻漂亮的女孩到处都不缺。
她们舞蹈动作非常到位,足够热辣,足够火爆,也足够流畅和优美――至于是引人想入非非,还是去欣赏美,那就看台下的观众是上面决定下面,还是下面指挥上面了。
苏雪至欣赏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附近的人都不住地瞟向自己,慢慢地,她也浑身不自在起来,忍不住又朝贺汉渚张望,很快找到了他,他恰也扭头看她,仿佛有所感应,放下手里酒杯,走了回来。
“怎么,不喜欢洋女人?”
他扭头,看了眼舞台的方向,随即盯着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么问了一句。
苏雪至没回答,直接说:“表舅,我想回去了。”
他又看了她一眼,示意一名男侍过来,随即转向她:“他带你去顶层的房间休息。休息完了,你再下来,一起走。”
苏雪至莫名其妙:“你有事尽管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用你送!”
“你听我的。”
他的语气不容反对,吩咐侍者,“带他上去吧。”
侍者朝苏雪至恭敬地弯腰:“先生,请随我来。”
苏雪至盯了他一眼,转身跟着侍者出来,进了近旁一架大概专为这间俱乐部的会员而设的电梯,站在里头,听着绞轮牵动绞索发出的机械声音,很快升到了顶楼,被侍者领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前,用钥匙替她打开了门。
“先生,您请进,好好休息。”侍者放下门的钥匙,躬身而退,带上了门。
房间是个豪华的套房,灯全部开着,灯光柔和,摆设讲究。
苏雪至打量了眼客厅,再小心地走了进去,见卧房里有张很大的床,铺着雪白的看着好似熨得不见一丝皱纹的床单,还带一个浴室。
果然没有别人。
就她一个。
她实在是搞不懂,贺汉渚今晚上到底在干什么。
先请吃饭,再带她喝花酒,对的,那个俱乐部就是男人喝花酒寻欢作乐的鬼地方,然后又让她来这里。
难道他真的在下面还有事,身为长辈,觉得应该照顾自己,所以特意给自己开了这么一个房间,让她在这里好好休息,等他完事?
直觉告诉她,他不可能是这样的大善人。
但如果不是这样,这又是什么意思?
算了,不想了。
苏雪至里外溜达了两圈,试了试床垫,最后开始研究浴室。
里头空间很大,像个房间,有个很大的圆形洁白搪瓷浴缸,有抽水马桶,还有可以自动出热水的设备。
带点消毒液来,消毒之后,就可以泡澡,完了睡一觉,回去也不迟,比浴池那边更安静。
这里简直太适合享受。
之前怎么没想到来这里开个房间洗澡呢?
不过,价钱应该会很贵。
虽然苏家应该不缺钱,自己出门前,母亲叶云锦也另外给了一张钱庄的庄票,还没用过。
但这么奢侈,是不是有点浪费……
苏雪至正在考虑等洗澡票用完了,要是房子还没着落,是不是可以这么干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贺汉渚。虽然对他这么快就上来感到有点意外,但也没多想,立刻跑过去开门。
打开门,她一怔,见门外竟站着一个十分美丽的年轻女人。
女人二十三四的年纪,穿条藕荷色的软缎旗袍,披了条镶毛的精美云肩,溜双肩、天鹅颈,丰满胸脯,细细腰肢,还有圆润臀线,修长的腿……身段如柳条袅袅,面容更是娇艳如花,红唇欲滴,双眸含水,笑吟吟凝睇,酥媚入骨,叫人一见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