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周老师随意,剩下的,都给我起来敬小白一杯。”
还是在大唐鳖店里,还是两个礼拜前的那个包厢,于德宝一手举杯,对着一桌人大呼小叫。
完全不像家产上亿的大老板,说他是天黑了去敲寡妇门的老光棍,倒是绝对有人相信。
而这个老光棍儿,此刻却满脸红光地叉腰仰头站着,看向白晃的眼神,就像是苍蝇看到了大粪,如果他真有翅膀能飞起来,于德宝一定会在包厢里面飞上一个8字舞,以示自己此刻的狂喜。
于蝉瑾捡了一条命回来,如果说这里最庆幸的人是谁,那肯定非他莫属!
要是大侄女就这么去了,于德宝简直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大哥大嫂。
“唉,话不能这么说啊于总,怎么我就应该例外?就算不说蝉瑾,单单为了白晃同学拼命引开野猪,我也应该敬他一杯是不是。”周泗远这个时候哪里肯落后?开什么玩笑,他还指望着酒席一结束,就赶紧下手,把白晃忽悠到他的团队里面。
于德宝还不知道周泗远的小心思,愣了愣后地仰头就是一杯:“我自罚一杯,大家伙儿可都是看到啦!来来,都听周老师的,一起敬小白一杯!”
包厢里面十五六号人,齐刷刷都站了起来,一起端着杯子,冲白晃嘿嘿怪笑。
别看这群货刚出山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惊魂未定的模样,可是一晚上过去养足了精神,又好了伤疤忘了痛,见面后没少调侃白晃。这会儿听说要灌他的酒,全都奋勇当先,比调戏小姑娘还来劲。
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
要不是白晃那天的神勇表现,这些人也不会如此掏肝掏肺,真心实意地来给他敬酒。
看到白晃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首先提议的于德宝又咂巴咂巴嘴,很是吃味地瞟了一圈:“唉,我觉得吧,你们这些人啊,就算是年会的时候来给我敬酒,也没这么热情嘛?”
结果这话一说,马上就有人起哄他:“那老板你得先给我们挡一次野猪才行!”
于德宝牛眼一瞪:“等老子牵着狗扛上枪,来多少野猪都给放倒!”
“哈哈,老板你不行啊!”
“就是就是,还是小白纯爷们!”
“来来,咱们敬小白,别管老板他。”
“求你们去管你们的老板好么!”白晃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却怎么都躲不过众人的围剿。他现在好比那乌龙山的土匪头子钻山豹,而探矿队的一票人马,就是满怀报国热情,急冲冲前来围剿土匪的革命战士。
酒精考验的革命战士。
一群人看到白晃翻过酒杯,一滴都没洒出来,这才轰然叫了一声好,马上又有人来给他满上。
“老弟啊,这次的事情,说多了没的意思!”于德宝满意地摇晃着脑袋,有了三分酒意:“我就是直筒子,不耐烦绕来绕去!到我这里来,管地质队的后勤、管安保、管狗场,三选一随便你挑,年薪十万,其他福利按经理级别来算!”
几句话扔出来,掷地有声,让探矿队一群人听了直抽气。
于德宝这人,做事情喜欢由着性子,现在给白晃开出这个价码,一则乌龟看王八瞧对了眼;二来感谢他对于蝉瑾的救命之恩;三是因为白晃的自身能力摆在这这里——不管是做向导,还是训练管理猎犬。
眼下整个大西江市,大大小小的私营矿主,可能不下千多号人。典型的僧多粥少,现在早已经过了以前那种,在老乡的房前屋后随便刨一锄头,就能挖出高纯度磷矿的好日子。后来进入这个行当的老板们,基本都只能喝口汤,而实力雄厚的大财主,手下探矿队往深山老林里面钻的日子,也是越来越频繁。
如此一来,除了资深的地勘工程师以外,那些经验丰富的向导,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
这种大形势之下,于德宝怎么可能不尽心招揽白晃。
所以一票人惊讶了没多大会儿,随即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所在。
再加上白晃的能力,和对他们的恩情,反而让这些人兴奋起来——要是以后出任务的时候,都有白晃保驾护航,那岂不是一件大大的美事!
因而马上就有人站出来,再次举起了杯子:“来来来,这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为了喜迎新同事,大家走一杯!”
可是听了于德宝的话,周泗远就郁闷了,老头子努力地控制着插嘴的欲*望,但脸上的那种火急火燎,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生怕白晃一个立场不坚定,就倒在于大老板的金弹攻势下。
当然,周泗远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
因为不止是首席地勘工程师,其实白晃也挺郁闷的。他现在很想灌两口酒,赋诗一首,以抒发自己此刻明媚的忧伤。
搜肠刮肚了半天,才蹦出一句梨花体。
淡淡的,
忧!
淡淡的,
愁!
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