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颔首。
乔太傅也站出来:“老臣也去。”
太子同样同意。
陆陆续续站出来几位大人都是朝廷要员,其中有像乔太傅这样真心关心皇帝身体的,也有唐元海这样去打探情况的,还有几名是太子心腹,过去帮太子造势。
允王惜命,不知祸福如何,站在原地没动。
太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三哥也一起去吧。”
允王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是不是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朗声应下:“是。”
一行人快步朝章台殿走去。
唐元海几次想找太后打探情况,可是太后身边都是太子的人,他找不到机会靠近。
唐元海只能压住心底的疑虑,小心观察周围情况,寻找逃脱之机。
章台殿内,皇后早就收到了消息,装出一副悲切的模样,坐在床前低低哭泣。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嘴角上扬,心情非常不错。
太后还没走进寝殿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呜咽声,面色嘲讽地走进去。
众人紧随其后,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皇帝,纷纷跪下,痛心疾首:“陛下!”
皇帝不想看到皇后,原本正在闭眼假寐。如今听到朝臣的声音,他立刻睁开眼,拼命想要给他们暗示。
“唔唔唔……”皇帝怒目圆瞪,发出没有意义的声响,拼命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身。可他的身子只能动一点点幅度,完全没有作用。
乔太傅在最前面,见状痛心不已,红着眼眶走到皇帝身边,抓住皇帝的手,心疼地问:“陛下想说什么?”
“唔唔……唔……”皇帝拼命想要说话,可他的嘴巴不受自己的控制,完全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眼神瞪皇后,给乔太傅送暗示。
皇后早有准备,擦着眼泪说:“陛下说辛苦各位大人走这一趟,往后太子监国,还请诸位大人尽心辅佐。”
这根本就不是皇帝想表达的意思,皇帝发出高亢的“唔唔”声表达不满。
皇后全然不在意,继续按着自己的论调胡说:“陛下知道,各位大人或许因为除夕之时四皇子与宣王对太子的指责心有疑虑,但太子确实是冤枉的。雷大人已经查出结果,等开印后他便会将真相公之于众,诸位大人尽可以放心。”
魏王本想问一句真相到底是什么,但他从刚刚开口之后允王便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饶是魏王一贯对这些事不上心,此刻也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恐怕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不敢再多嘴。
皇帝几次想表达自己的意思,都被皇后扭曲了。他没有办法,急得要命,却因为中风偏瘫连着急都没有办法表达出来。
看见站在旁边的允王与魏王,皇帝面露担忧。
今晚过后,季修睿与四皇子是死定了,但允王与魏王两人从未参与其中,不知道太子能不能放过他这两个兄弟。
察觉到皇帝的目光,魏王吸了吸鼻子:“父皇……”
“啊…… ”皇帝直直地盯着他,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表达不出。
魏王跪在他床前,握住他的手哭着说:“父皇您别着急,我在宫外也见过别人中风,不少人都能治好,儿臣一定会为您寻找最好的大夫。”
这话差点把允王给吓死,他立刻跪在身侧,暗中狠狠掐了魏王一把,不想这个蠢弟弟再乱说话,引起太子与皇后的猜忌。
魏王直到被掐了一把,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彷徨地看向允王。
允王不看他,将话头接过来,免得弟弟再说错话:“父皇您放心,太子仁厚,能治理好国家的。您好好养病就是。”
皇帝苍老的眼窝中流出泪来。
他异常后悔当初没早点废掉太子,害自己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眼前的这两个孩子哪怕没有旷世之才,可都是好孩子,把江山交给他们谁不行?
他为什么非要认定季云初那个狼子野心的畜生!
皇后看到皇帝流泪,面露不耐烦。
她不敢表露出来,以为皇帝着想为由,对众人说:“陛下也累了,各位大人跪安吧。”
皇帝一点也不想和这个恶毒的女人独处,着急地发出“唔唔”声响。
也就是这个时候皇帝看到了被陈登故意挤在最外侧的唐元海,在这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希望,拼命向唐元海使眼色。
如今唐家与季修睿绑在一条船上,太后身陷囹圄没办法帮他,皇帝只能将希望放在唐元海身上。
唐元海周围都是太子的人,他几次想到前面去都没能成功,此刻收到皇帝的眼神立刻稍稍点头以作回应。
皇帝打量了眼周围的人,太子这边的人都密切观察着他,但因为他不能说话,一直都在动眼睛,反倒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趁陈登等人放松注意力,皇帝瞄了眼寝殿靠墙的一副山水画。
这是一幅万里江山图,泼墨山水豪情万丈,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唐元海不敢忽视这一丁点提示。
他不着痕迹挪到画前,认真仔细地检查着这幅画,都没发现异样。
皇帝见他看懂了自己的提示,一眼不眨地盯着床柱。
唐元海想了想,望向画轴。
皇帝见他懂了,再次发出唔唔声响,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