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小手力度适中,胸腔中那股像是咳不完的气息逐渐消散,季修睿的胸腔间涌起异样的情愫,分不清是由于剧烈的咳嗽,还是因为身后的柔夷。
青竹端来茶水与季修睿漱口。
季修睿没有接,垂眼道:“你出去吧。”
唐晓慕愣了下才意识到他是说自己,一头雾水地乖乖出门。
季修睿接过茶杯漱口。
青竹不解:“您为什么让王妃出去?”
不然呢?
还嫌刚刚不够狼狈么?
季修睿不想出声,一闭眼上却满眼都是唐晓慕那条月白长裙染血的模样。
青竹已经习惯主子愈发沉默的性子,没得到回答也没追问,从矮柜中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瓷瓶,倒出一丸药,用水化开,递给季修睿。
嘴里的血腥味像是还没散去,季修睿蹙着眉头,将药一饮而尽。
青竹苦恼地把瓷瓶收好:“王爷,这药只剩下三枚了……”这是救命药,也是穿肠毒。
季修睿恹恹躺在病床上,置若罔闻,似乎并不关心自己的生死。忽然,他没头没尾地吩咐道:“去看看库房有没有月白色的缎子。”
青竹心中好奇,但没多问:“我给您换掉被褥就去。”
“现在去。”
同样的话季修睿不喜欢说第二遍,青竹应声离去。
库房里东西不多,留着裁衣的布匹还有些。
青竹很快就找到一匹月白色的丝绸:“王爷,库里大多都是颜色艳丽的蜀锦,这匹丝绸也不错,您要做什么用?”
季修睿对布料了解得不多,但库房里的东西都是宫中赏赐与各地进贡的,品质不会差。
将青竹怀中的布匹扫了眼,确定没有问题后,季修睿淡淡道:“给她。”
青竹愣了下,试探性地问:“是给王妃吗?”
“不然呢?”季修睿反问。
青竹忙不迭去了。
……
唐晓慕正在院子里生气。
季修睿这个人奇奇怪怪的,她好心为他拍背顺气,他居然赶她出去。
怕心上人知道后吃醋吗?
她才不喜欢季修睿这样文弱的男子呢。
唐晓慕的情绪都放在脸上,青竹见她似乎不大高兴,小声道:“王妃,王爷让属下把这个送你。”
看着他手里上好的丝绸,唐晓慕愣了一下,狐疑地没有接:“你家王爷又有什么阴谋?”
这个守财奴好端端的怎么会给她送东西?
“属下也不知道,您想知道的话,去问问王爷吧。”青竹怕她不肯接,特地强调道,“这是王爷特地让属下去库房挑的,王爷从没给人送过丝绸呢。”
唐晓慕抱着丝绸进屋,季修睿正倚在床头闭目养神。阳光透过窗户打入屋内,照在他脸上,却让人觉得清冷又孤寂。
季修睿安静得像是一尊雕塑,即使听见脚步声,他也懒得抬起眼皮。
直到唐晓慕出声:“这个真的送我啦?”
深邃的眸底波澜微动,季修睿轻轻应了一声,发现唐晓慕怀里这匹还是比她身上的颜色深一些。
他的心底蓦然泛起一丝忐忑。
居然真的从抠门鬼这里拿到礼物,唐晓慕受宠若惊。
这匹丝绸品质极好,价值千金,季修睿怎么会那么好心?
“为什么要送我?”唐晓慕问。
季修睿望向她千褶裙上大片大片的血迹。
这些血吐出来时本就带着黑,如今干了,凝结成黑红色的血块,将整条月白色长裙的美都给破坏了。
唐晓慕猜到他的意思,有些惊讶:“就为了赔我这条裙子吗?这些血洗洗就好了,丝绸还给你。”
除了宫中长辈,季修睿这辈子还没给谁送过礼,结果头一遭就被拒绝。
季修睿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别开眼道:“给你就拿着,过了这村没这店。”
瞧他那心疼又要送礼的模样,唐晓慕忍俊不禁:“那我就不客气啦,多谢王爷。”
季修睿悬着的心慢慢落地。
收了礼,唐晓慕单方面宣布与季修睿和解,并善良体贴地表示:“你的被子都脏了,我给你换一条吧。”
她昨晚抱去秋梨房中的被子就放在卧室外的碧纱橱中,唐晓慕抱了来,放在床内侧,又去掀季修睿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