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州。
寂静的大街上突兀的响起一道“吱呀”声,原本家家户户都关闭的大门此时却出现一个异类。只见这条街上右边最中间的一户人家的大门竟然打开了,木门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在水里而显得异常沉闷。
冷空气裹挟着地上漫过一名成年男人膝盖处的积水快速冲向屋里,因为屋子的位置比外面大街上的地面要低些,想要组织已经来不及了。积水很快将房间的地面侵蚀了,开门的人整个脚面已经泡在了水里。
“温兄?”房间里更里面传出一道温润的声音,话语里带着惊异,显然他已经被开门的声音惊动了。温峤向里面的人“嗯”了一声,他底下头,地面已经被冲进了一些积水。
后边的门帘轻动,一名青年男子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他只比温峤要矮一点,身上穿一身碧青的袍子,一头发丝用玉冠端端正正的束着,再看他那张脸,乍一看你去便觉得过分白皙,若再仔细看一点便能觉出这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嘴唇薄而泛白,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则是极为好看的桃花眼。生的竟然是比一般女人都要美上三分,看着有些病态,但他身上的气息却让觉得清润安心。看着温润如玉,但谁都知道这人的性子跟他的长相完全相反。
张荩之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惊讶,他看一眼地面,问道:“怎么把房门打开了。”这间屋子在刚才那很短的一段时间里已经被外面涌进来水侵袭了。两个人的鞋面都浸在了水里,积累了许多日的雨水让人乍然一碰还是觉出冰冷刺骨的感觉。
他要再想往后退到干燥的地面上,却发现整个屋子都已经没了落脚的地方。温峤无声的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半响后才回答道:“今日要去抚州知府,我们要再不办点事实,整个南边都快要沦陷了。”
这场水患让南边的很多地方都陷入了危机,到目前为止很多百姓因为水患都选择了背井离乡。事态比他们来之前想象的还要严重。跟报上朝廷的奏折里写的也大不相同。
温峤计算了一番,这边的官员几乎隐瞒了一大半的实情。抚州是南边曾经最繁华的一座城市,而在这短短大半个月里,城里的百姓已经陆陆续续的逃走了大半。
现在整个抚州留下的多是一些老幼妇孺,年轻人跑了一部分,而剩下的一部分则被抚州知府抓去修建防水患的堤坝了。南边是鱼米之乡,而今年因为水患的缘故粮食庄稼颗粒无收。
再这么继续下去城中百姓吃饭的事情都是一个大问题。更令温峤觉得生气的是,整个南边的官员果然跟他们之前预料的一样,官官相护,根本就没有办一点实事。
身后隔了很久才传出张荩之欲言又止的声音,“咱们今日去……”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剩下的话全被张荩之重新咽回了肚子里。整个南边的官员到底怎么样他们来的这些日子已经查清楚了。
南边跟京城完全是天高皇帝远,这边的消息传到京城最快起码也要八九天,遑论在那些官员的勾结之下他们的消息传不传得出去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