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看见这一幕走了过来,一身红色绣着祥云团花的中式礼服,胸口还戴着红艳艳的大绢花儿,压低嗓门,“他人来啦?”
戎容与他耳语,“没有,不应该呀……你是不是哪走漏了风声?”
“怎么可能?我谁都没说,”明伦笑得鬼精,“连伴郎都搞不清状况,你没见一早上了,谁都不敢找你搭讪,搁在平时这合理吗?”
戎容细眉微蹙,“那怎么会还不来呢……”
司仪阿潼出来招呼,“明少,吉时到啦,还有贵客没到吗?”
“不是贵客,是踢馆的。”
阿潼:???
池弥迟迟不来,时辰到了,明伦也没辙,只能按照既定时间开始婚礼。
后花园早已亲朋济济,大多是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对明少的一往情深多少知情,压根不信他的结婚对象会是戎家小妹妹。
只等着真相揭晓罢了。
偏偏礼乐都奏响了,同明少一起站在花园入口的人仍旧是一袭白纱的戎容。
晨光灿烂,照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明眸善睐煞是讨喜,只不过心神不宁地东张西望,明显心有挂记。
“进场了喔,”明伦咳了声,“你再跟着我往前走,就真做我媳妇了。”
“做就做!”戎容从牙缝里恶声恶气地说。
池弥这家伙!居然真不来?就吃定了她不可能真嫁给明伦是吧╯^╰
好得很!看谁斗得过谁!
明伦哭唧唧地心想,那位勇士你可快点来,这容妹……他可供不了。
戎容心一横,挽上明伦的臂弯。
台下原等着正牌新娘露面的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会吧?真是他俩?!
戎容挽着明伦,从众人的视线中走向司仪阿潼。
阿潼有点懵,之前对流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华堂异彩披锦绣,良辰美景笙歌奏,各位亲朋,秋光正好,欢迎共同见证一场人间喜庆!”一边说着,司仪阿潼盯着明伦的眼睛,试图获取一点提示,“良辰已到,乐手笙箫鼓乐齐奏祥瑞之声!”
可明伦被戎容掐着胳膊,半点儿也不敢示意,只能硬着头皮被她挽着朝前走。
“玩儿真的啊?”姜河说着就要站起身。
黎倩一把拉住他,“急什么呀,新郎都不急,你急什么。”
姜河:“……”明少急不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池哥要是来晚了,这戎小姐真嫁了别人,遭殃的一定不止他一个!
“一条红丝绸,两人牵绣球,三生月老订——”司仪阿潼咳嗽了一声,“新郎官,红绸给新娘啦!一生一世一双人,红绸两端永不丢!”这一牵,可就不能换人了!
明伦手里拿着红绸,递给戎容也不过左手挪到右手的工夫,他看着小丫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明显是憋着一口气。
戎容抬眼,大眼睛里雾气森森。
一轮博弈,她居然输给了池弥那头倔驴……算了算了,谁让她心胸宽广不跟臭男人计较……不抢就不抢吧,反正她知道他就看着呢,西装都送来了不是吗?
一边想着,戎容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从宾客的角度看来,就仿佛是戎容让开一点距离准备去接明少的红绸。
姜河心都吊到了嗓子眼,正要不顾黎倩拉他站起身,就听见一前一后,两声木门作响。
花园东西两扇门,几乎是同一时间被人推开了。
一边,是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子,正被喜娘扶着手。
另一边,则是笔挺的白色衣服,黑色西裤,宽肩窄腰……凤眸带怒的年轻男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哪一出?
戎容的目光落在拱门下肤色冷白、眼底带着薄怒的男人,刚刚还打算认输的心又雀跃起来,小脸一歪,伸手就要去接明伦递来的红绸。
“戎容!”低沉的男声中止了她的动作。
众目睽睽之下,池弥长腿阔步,越过观礼的亲朋,一手擒住她纤细的手腕,凤眸之中倒映着她狡黠的笑脸。
哪知戎容笑眯眯地对司仪阿潼说:“伴郎到啦,可以继续了。”
池弥长眸微眯。
阿潼这才如释重负,声音洪亮,“红娘牵红线,姻缘一线牵!新娘过鹊桥啦——”
那边厢中式华服的新娘子这才被牵着过了小桥流水,走到明伦身旁。
戎容接过明少的红绸,轻轻放入新娘子手心,握紧,轻声说,“宛月姐,明伦若有半点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让池弥往死里揍。”
新娘子笑得霞帔乱颤。
明少则是黑了俊脸,有没有搞错啊?从小一起长大的是他和戎容,怎么胳膊肘都都往外拐?还有,他的媳妇他自己疼,跟那个打拳的破小子又有毛线关系!
可戎容才不管,将程宛月交到明伦手中之后,就双手一环,抱住身边男人的胳膊,心情无比愉快地观礼了。
婚礼还在继续,戎容看得津津有味,半晌,才注意到被自己挽着的男人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