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容沉默了一会儿,伸出小拇指,“拉钩。”
手指交扣,拇指相印。
拉钩。
等从江边返回公寓的时候,已是夜深人静,整个小区里已经没有几盏灯还亮着。
“你看,我们家的灯开着。”
因为戎容怕黑,自从她搬来,家里就始终留着一盏小灯,不分昼夜。
她说的是我们的家。
池弥心头一阵温热,低头在她脑门一吻。
说不上原因,这一整天,他都觉得惶惶不安,她越是亲昵,越是快活,他越是觉得颤巍巍地热气球升上了万丈高空,随时都可能坠落。
然而这种不安,他不敢述说。
开了门,池弥将拖鞋递给她,“热水器里有热水,先去洗——”话刚说了一半,跟在他身后进屋来的戎容已经将门反锁了,然后双手勾在他的脖子后,温热的小嘴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句什么。
太低了。
低到池弥疑心其实自己压根没听见,但心里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一起。”
两个字,差点没把他的心脏直接废掉。
淋蓬头是大开着的,水柱径直打在淋浴房的玻璃上,热气氤氲,本就不大的浴室里烟雾缭绕,镜子都成了一团雾。
池弥浑身肌肉紧绷着,就算第一次站上擂台都没有这样紧张。
打了赤膊,腰带半松垮着,他站在门口,张口,声音却嘶哑得发不出来。
背对着他的女孩身影在水气之中隐隐约约,长发遮盖了大部分的曲线,贴身的衣物都是白色,与乳白色的肌肤几乎融为一体。
她显然是羞怯的,所以一直背对着他,走进淋蓬下,任热水从头顶洒落,仰面抹了把脸,声音从水幕之中传来带着一点点潮湿的犹豫,“帮我拿一下洗发水。”
池弥拿了瓶子,走到她身后。
“替我抹一下洗发水,要多一点儿……我头发长。”都是背对着他,声音甚至有一点点颤抖。
洗发水冰凉粘腻,沾在他的掌心,涂抹在她的发丝。
池弥从她腰后捧起长发,团在掌心,慢慢地将洗发水揉开,丰沛的泡沫从乌黑的发丝之间膨起,奶白的肌肤在热水的温煦之下泛着软红,与黑发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吻究竟是因为戎容主动回身,还是因为池弥轻轻扳动她的肩……谁也说不准了。
洗发水的泡沫,沾满了他的肩、手臂,和所有。
橙花香的气息,充斥在整个逼仄的淋浴间里,水一直都开着,冲淋的声音掩盖了她的低吟。
直到所有的泡沫都被冲洗干净,池弥直起身,双手拨开遮挡了她面颊的湿发,从高处扯下松软的浴巾将她从头包裹起来,然后横抱离开一片狼藉的浴室。
过道是冷的,戎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脸贴近他的胸膛,才发现他自己完全没有擦干,胸膛滚热还带着水渍,“冷不冷?”
弯腰轻轻将人放上床,翻身压住,拉过被子将两人都完全盖住,池弥低声在她唇边问,“你觉得冷不冷?”
灼热。
戎容红了脸,闭上眼,双手环住他的腰,那是紧绷而肌理分明的腰,滚热得像是随时爆发的火山岩石。
空调口呼呼的出风声,和耳边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他在她身上点的火,在黑暗之中被放大到霸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戎容蜷起脚趾,手指抠着他的腰,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池弥额头挂着汗,最后的自控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抬头,只能看见她紧闭的眼,“戎容?”尾声时抬起的,他希望得到她的允诺或是……阻止。
可是戎容微微抬起了腰,虽轻却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我爱你。”
压抑了太久的渴望,像被这三个字掀开了封印。
明明怕她身体不好,明明自己有伤在身,池弥已经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一次又一次,直到戎容软软地蜷在他怀里,连哼唧都没力气哼了。
“对不起……”他为自己的鲁莽而道歉。
“我爱你,池弥。”声音像小猫呢喃。
池弥把人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才发现头发还是湿的,心一惊,连忙翻身下床。
等他套了件衣裳,拿着吹风机返回来,被褥里的小姑娘已经小脸红扑扑地睡着了。
她是真的乏了,池弥轻轻地拉着她的头发,开了最小的暖风一点点吹,她都没动……直到头发七八成干,他起身打算离开,被窝里的小手才伸了出来,拉住他,“别走。”
池弥只好将吹风机随手搁下,掀开被子一角,钻进被窝。
戎容立刻像猫咪似的蜷进他怀里,整个人都缩在一起,恨不得被他裹进体内似的睡了。
爱到底是什么,池弥自认读书不多,说不出大道理,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就算她拿一把刀要剜了他的心脏,他都愿意,只要她永永远远地留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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