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容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却咬着唇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要散!我迟早会回来,把他拿走的东西,要回来。”
什么东西?
她的画,没说送他,他怎么能拿走?
她的心,没说给他,他怎么能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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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时光,转瞬即逝。
楠都的冬天是会下雪的,纷纷扬扬的笼罩整个城市,所有脏污都被这白色所掩盖,宁静又祥和。
闹市区的僻静小巷,背着书包的小孩子们络绎不绝地被送来。
不大的门面,简单的挂牌:小池运动。
整个运动培训学校是幢小楼,被分割成四五个大教室,拳击、跆拳道、健美操……不同的教室,不同的老师在给孩子们上课。
人不算太多,但每间教室都有课,生意还算不错。
平日里楼下办学,他俩晚上就在阁楼上合住,生活成本很低,过得还算滋润。
门口挂着的风铃响了,有人推门进来。
伏在案前整理账单的姜河抬起头,刚好看见头发上挂着些许雪花的池弥呵出一口热气来。
他连忙问,“池哥,今天不补课?这么早就回来啦。”
池弥将书包随手丢进柜台里,伸手拉开羽绒服的拉链,露出贴身的黑色羊毛衫,“61分,不用补。”
姜河一脸仰慕:“哇塞,进步神速!我说池哥,这样下去,明年你会不会考上个什么大学,弄个大学生当当?”
池弥搓了搓冻僵的手,顺道在他脑门一叩,“你看我是会去念大学的人么?”
“不像。”姜河老老实实地承认。他池哥,拳头那是一顶一的硬,但论文化课,唔……不说也罢。但这一年,挑灯夜读的池哥还是让他刮目相看,这真是被戎大小姐给调|教成热爱学习的乖孩子了?
眼看池弥要走,姜河连忙喊住他:“对了,池哥,上个月的账对出来了。房租水电都扣掉,还小赚了一笔。晚上要不要去喝一杯?”
池弥点头,“行。”
走廊尽头有学生家长看见池弥,抬手招呼他,“小池来了,快来快来,孩子们都等着你呢。”
池弥将外套扔给姜河,“下课再说。”
姜河抱住带着他体温的衣服,“好咧,我去订个座,顺便叫上陈锋,听说他马上要出国比赛了。”
“随你安排。”说着话,人已经被一群小毛头簇拥着进了教室。
姜河叹了口气,把池弥的外套放到一边,开始约晚上的小聚。
一年了。
戎家大小姐出国至今杳无音讯。
倒是那位慷慨的戎先生让秘书来找过他们,给池弥留了一笔不菲的报酬,算是答谢他之前两年对女儿的保护。
池弥原不肯收,那姓庄的秘书把支票放在桌上,只说,“先生让我转告,如果不想被人踩低,光靠骨气不够,得自己站上制高点。”
于是他们拿那笔钱开了这个运动培训机构,老师都是隔壁体校的学生。
比起那些学生来,还是池弥本人更受欢迎。虽然他不爱说话,但孩子们就爱看他和其他老师对擂,哪怕是视频也津津有味。
姜河原以为戎小姐走了,池弥会退学,没想到他居然非但没退学,还从不迟到早退,比当初戎小姐在的时候还认真,成绩从个位数到61分,成功逆袭成为姜河眼中的“学霸”。
儿童培训这边主要是姜河在管,他虽然识字不多,但天生对数字敏感,而且长袖善舞,与体校那群学生相处融洽,如鱼得水,渐渐也就和从前那摊子见不得光的赌场买卖分道扬镳了,安心在这里替池弥打理,好让他安心念书。
电话通了,对面的男声传来,“阿姜?”
“锋哥,晚上有空聚聚?”
陈锋问:“池弥来不来?”
“来~”
“今晚不用补课了?行。既然他来,我当然到,地址发给我,晚上见。”
从前在赌场打拳的时候,陈锋和池弥是场子里胜率最高的两个,当初是竞争关系,如今反倒有点惺惺相惜,在姜河的牵线之下小有往来。
送走学生,已是万家灯火。
池弥冲了把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头发湿漉漉地走出来,“走吧。”
姜河看了眼他的湿头发,“头发不吹吹?”
池弥套上外套,推起姜河的轮椅就往外走,“不吹。”吹风机那东西,总会让他想起某个每次洗完头发都要花上半小时吹头发的姑娘。
而他越是想她,越是不敢去想她。
两人赶到酒吧的时候,陈锋已经在了。
看了眼一头板寸的池弥,陈锋笑着说:“自从上了学,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啊?五好青年的标准发型,还就不改了。”
池弥敞开怀,拿起玻璃酒杯一仰而尽,“要出国比赛了?”
“对,下周出发。”陈锋说,“听阿姜说,你如今弃武从文,要做学霸考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