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受伤……
丁迪柯猛然惊醒,自己怎么了?在人前变成兔子了吗?腿好疼!是昨晚梦游……了吗?
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处地界狭小,湿气里带着一股淡淡的异味,让丁迪柯浑身不适应,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毛毛要打结了。
“秦晟宇,”屋子里的两人没一个理会这只兔子的不适,像是在争论什么,“以前和你爸,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这次公司你也是,说不要就不要了,以后你怎么办?”
秦晟宇!
丁迪柯差点把耳朵支棱起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西装有点褶皱,黑色领带被拉得松垮,但依旧面目如刻,到哪里都是一副稳重大气的气质——就算现在面临贫困境遇。
这不是他亲爱的儿子还能是谁?
忍不住往前蹦了好几下,腿上的伤让他一个踉跄,撞到一边的小笼子。
原本脑袋昏昏沉沉,这一撞都冒金星了。
他看见秦晟宇往他这边看过来,脸上带着疲惫,先把他提溜起来放进一边临时用衣服裹起的窝里,又放了一根胡萝卜在他身边。
“你的腿已经找医生看过了,别乱跑,养几天就好了。”秦晟宇的声音也是按照他喜好造的,深沉且涵养十足,摸了摸他的脑袋。
摸完秦晟宇揉了揉眉心:“辛哥,让我先静静。”
被叫做“辛哥”的人狠狠地踢了一脚边上纸箱,空纸箱在地上滚了个来回,倒扣在地上,丁迪柯不禁浑身一凛。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边那位情绪激动,且抓耳挠腮的朋友应该是和秦晟宇的好兄弟——谭辛,曾经的大学室友,此时正为秦晟宇的事气急。
这位从小心理上没怎么优渥过的少爷,经济上却是一直养尊处优的,但如今大学刚毕业一年,老爷子先去了,少爷跌落凡尘,变得连白手都不如。
他前期的性格被丁迪柯这位后爸描得太过倔强和意气用事,年轻气盛棱角锋利,特别是自己老爹续弦之后,更是拧着了,一心只给自己爸爸找不痛快,这就正中他那位后妈的下怀。
等着位少爷参加完葬礼,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这几年被后妈渔翁给“收割”了。
目前死倔的脾气难改,在绝境里还丢面子的事情他更是做不出,收拾好一切走得潇洒了,但苦日子成了以后的主色调。
“你这也太冷静了吧?”谭辛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目光却落在了丁迪柯的身上,“你哪里是被小人算计一贫如洗啊,这不是还有心思养小玩意儿。”
嘿,这人,虽然这毒舌人设是丁迪柯自己造出来的,但听语气真的太气人了!还有这个“小玩意儿”,要不是现在他变成原型……
等等……丁迪柯弹了弹腿,又动了动身子,眼瞳收缩,他不仅穿进了自己写的书里,还、不、能、变、成、人、型、了!
他突然觉得脑门上天雷滚滚,并且耳边响起小树精的哀嚎:“你这样是会遭报应的——”
好家伙,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秦晟宇看到自己捡来的这只兔子在谭辛的注视下猛地站起来,小小的身子僵住,又倒下去,显然是被吓着了。
他上前把兔子抱起来:“我当时在垃圾桶边上看见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伤了,我一时间觉得他太像我了,辛哥,你知道,从我妈走了,我爸那个没眼睛的找了那个女人,拖家带口的,我没人疼没人爱……”
谭辛:“……”
丁迪柯:“……”
谭辛脑子疼:“行了行了。”
“他这么小一只,”秦晟宇安慰般地摸他脑袋,“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你现在花多少钱不是从我这里借?”谭辛摆了摆手,掏出烟来点。
秦晟宇揉了揉鼻子:“我找了个工作,过两天就能把这段时间借你的钱还给你了。”
谭辛暂时不缺钱,支着大拇指抵了抵眉,呼出一口白烟叹气:“就端咖啡?你省省吧,看着你爸妈辛辛苦苦几十年挣出来的公司、房子被鸠占鹊巢,你不气?”
秦晟宇当然气,但他咬了咬唇,只能咬得眼眶发红。
“你好好想想吧,”谭辛掐灭了烟,拿着外套站起来,“小宇,你以前再怎么说你爸爸的不是,他好歹让你,在他还在的时候没为吃饭犯愁过,你真的就相信你那后妈的话,他清清楚楚写了没给你任何遗产的遗嘱?”
秦晟宇在发抖,丁迪柯在他的怀抱里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以为接下来自己儿子要抱着他呜呜呜地大哭一场,边哭边忏悔自己年少不懂事的岁月。但过了好久,他在颤抖中,听见了秦晟宇喉咙里滚出来的低笑。
极力控制且诡异。
丁迪柯心道:完了完了,该不会给孩子刀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