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望偏头,躲开他的手,语气冷淡:“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对方原本冰冷的双眸渐渐地沉了下去,死死地掐着宁望的下巴,逼宁望睁开眼睛。
宁望在那宛如一潭死水般冰冷毫无波澜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白衣如雪,长发垂落,抿着唇,神色冷淡,眉目间带着明显的疏离。
这样子他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厌恶,宁望咬牙,挣开男人的手,面无表情道:“有完没完。”
他在问自己,也在问眼前的男人。
男人笑了一声,“没完,我们之间永远没完,我不是早说过的吗?”
他贴近宁望,在宁望耳边笑着说:“我说过,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他故意将唇离的很近,近到已经唇瓣已经碰到了耳朵。
指尖微颤,宁望几乎是死咬着舌尖才将心里那股子火气压下去。他偏了下头,躲开男人的气息:“滚。”
男人似乎很满意这一声气急骂出的滚,往后一退,盯着他染了层红的耳朵笑道:“我不会滚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赶不走我。你看,无论你多想忘记我,现在还不是看到了我,你永远逃不掉的。”
对上男人眼底偏执且恶劣的笑意,宁望闭了闭眼,一刻也不想看见眼前的男人。
但是他的闭眼对男人并没有什么用,男人笑容变得更加多了,他伸手将宁望有些凌乱的衣领整理好。
宁望猛地睁眼,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他推开男人,神色犹如覆盖了一层冰霜般冷:“别碰我。”
手一顿,男人敛住眼里的阴鸷,抬手抚摸着宁望苍白的脸,目光柔的宛如在看相恋已久的恋人:“师兄,我究竟哪里让你这么的讨厌,你告诉我。”
宁望抿着唇,他知道眼前之人笑得那么温柔都是假象,他在压抑自己的怒火。
胸口疼得快要喘不过气,他任由男人的手掌在他脸上摩挲着,平静地开口:“我要杀了你。”
只有杀了他,才能离开梦魇镜。
男人瞬间低笑出声:“杀我?又是像之前那样捅我吗?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啊。但是你杀得了我吗?你这个样子,怎么杀了我?”
他收回手,眉眼冷漠,唇角带着笑意地看着宁望。
这幅好似无论做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是宁望最讨厌看到的。
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情绪有太大起伏,而是静静地与男人对视。
这一切都是假的罢了,现在他只需要挣脱铁链,杀了眼前的男人。
外面还有人在等他。
思此,宁望刚去挣扎,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原本的白茫茫一片变成了一间昏暗的房间。
他双手双脚被粗绳子捆住,绳子的另一头绑在床的四个角上。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开门声响起,宁望侧头,看见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时,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他想起来了,这一幕是他最不愿意再见到的。
“师兄,我......”进来的男人停在床边,俯身凑近他,目光温柔地呢喃着:“我真的好喜欢师兄,师兄为什么不喜欢我?”
宁望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的脸越放越大。
距离的太近,他都能感觉到从上方而来的滚烫气息。
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氛围变得暧昧不清,宁望皱眉拼命挣扎,发现无效后冷声开口:“阿尘,放开我。”
带着点严厉的语气让原本有些恍惚的男人瞬间醒神,随后他低笑一声,紧紧扣住宁望的手,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动作温柔虔诚,让宁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男人再次凑过来时,宁望扭头躲开,眼神阴沉:“我再说最后一次,松绑。”
男人眼眸漆黑深沉,一动不动地盯了宁望许久。
随后他站直身体,缓缓地解开了绳子,眼底闪烁着的笑意偏执疯狂。
禁锢解除,原本白皙的手腕被绳子勒出了显眼的红痕。男人小心翼翼地揉着宁望的手腕,似乎生怕他拒绝,一边揉一边偷打量着他。
宁望没什么表情,任由他揉,在发现揉着揉着就变了意思,抓住男人的手:“够了。”
他站起身,用衣袖遮住发红的手腕。
身后的人低声询问:“师兄又要抛弃我吗?师兄就那么讨厌我吗?”
宁望没有回头:“我讨不讨厌你,你是清楚的。”
在梦魇镜中时间越长越不好,现在要是再不出去,沈隧和江子宵都要被梦魇镜吞噬。
他扭头看着身后神色哀伤,眸低一片失落的男人,心里终是不忍,“如果可以......”
男人抬起头。
“没有如果。”想说的话在对上男人的目光后止于唇边。
眼前的男人愣住了,然后无声地笑了。
周围场景黑了下来,宁望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背脊,一下一下,让他背脊僵硬无比。
“师兄,我会找到你的。”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落下,身后的人贴近他。
宁望前进一步转身,一掌拍在身后人肩膀上,将其拍飞。
人影后退,变为无数碎片,慢慢消失不见。
宁望看着昏暗的房间,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