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决心发奋图强,终于在小学毕业那年所有成绩都够到了平均分。而十分幸运的是,那年我们小升初不用考试,就近进了当地最好的中学。
那之后的经历像是一部传奇,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高考那年我跟开了金手指似的,竟然真考进了医大,由学渣刷成了学习正常人士,继续开始了后高三一般的牲口生活。因为面对考纲都比别人教科书还厚的教材,只有头悬梁锥刺股才能在能让人脱掉一层皮的期末考试中苟且生存。所以大学期间,当所有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创造各种文艺清新复古风的时候,我们仍旧凄凄惨惨戚戚地埋首故纸堆,。
进了医学院后,我的名字居然在众新生中光彩夺目,并大有受瞩目之嫌。
因为教授出题会说,八斗你来。实验课需要人体模特,教授会说,八斗你来。
更可恶的是,哪里需要模拟病人了,教授还是会说,八斗你来。
就比如说吧,上回我们教授没来,是个研究生给我们代的课。自古医学专业多变态,所以这个变态研究生学长就让我上去模拟病人。
模拟就模拟吧,还让我模拟帕金森病人,要我做出被打过玻尿酸一样面部肌肉僵硬的表情。然后自己挥着教鞭在旁边指着我的脸作解说,“你们看,这种刻板,僵硬的面容是帕金森典型特点。人得了这样的病,高兴了也不会笑,难过了也不会哭...”说罢又用教鞭点点我的肩膀,“这位同学,请你不要露出这种肌无力还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很为难哎。”
最后,还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在我身上给大家示范了如何检测帕金森病人的齿轮样肌张力亢进。
于是,那一堂课我永生难忘。因为自那一堂课之后,我夏八斗终于脱胎换骨。从何说起呢?
话说好不容易磕磕绊绊毕了业读了研,进了本市的医院,本来可以过个安逸日子了,可无奈我家夏徐氏是个不省油的灯,常在旁边叨叨念,听说你们医院那帅小伙子适龄青年有为人士是一抓一大把啊,继而再横着扫了我一眼,一大把啊,你真是个窝囊废!
没有男人,竟然被亲娘嫌弃到如此地步,我一脸黑线,泪流满面。难道有男人比有智商还重要吗?
临了,我妈还不忘再往我心上插把刀,“算了,我再问问你杨阿姨,看看哪家孩子还没对象的,介绍给你。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肯定没几个像你这么没出息的。”
然后,夏徐氏很快就由数落上升为行动通过她的好朋友给我安排了好几场相亲。
于是那些自大学里就隐藏在我血液里的毒舌因子在我妈夏徐氏的无意栽培下,变成了相亲鬼见愁。
但关于那一次又一次地相亲史,每每回忆起,在我看来,是金线串珍珠的战果,在我妈眼里却沦落成了铁线串尿片的悲哀。
第一个相亲男自称是国企精英男,月薪七千,爱好广泛,相亲见面带着我从商场一楼逛到了四楼,期间当我们逛累的时候,他非常“豪爽”地提出带我到商场露天休息凳歇一会,当我口渴的时候,他又非常“体贴”地替我去拿了一杯超市促销饮料免费试喝的红茶,真真十分低碳环保,分文未花。末了还表示对我十分满意,愿意继续交往。我吓得花容失色(夸张),赶紧说自己是个拜金女,月入过万,一分不剩。于是他脚不沾地地跑了。
第二个相亲男自诩是文艺青年,运动,文学,钓鱼,摄像,旅游都略有所涉及。还给我带来了他的成果展。
“你看,这是我上次去云南旅游别人给我拍的照片。”说罢,就兴致勃勃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开相册给我看照片。
“你看,这是丽江拍的,这个是虎跳峡拍的,这个是在香格里拉的普达措公园拍的。”
他兴奋地翻,我默默地看。
看完我囧了。
因为相片上,他戴着鸭舌帽,腰间捆着件夹克,踏在岩石上,作拍照状,而他手上拿着的,既不是单反也不是数码相机,而是一台......硕大的ipad!
“怎么样?很有感觉吧?”文艺男洋洋得意,“这是我围脖人人和微信的头像。”
我忍不住道,“ipad像素不高吧?那么大一个带着也不方便吧?”
“哎,你不懂,我们搞摄影的,为了捕捉哪怕一点点风景,器材再多包囊再大,也在所不辞。”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到最后我忍无可忍,道,“人家卡片机微单都不好意思说自个搞摄影,你弄个800万像素的ipad就能当搞摄影的,你让把玩长镜头的人情何以堪?。
相亲男三号是个杂志社记者,顶着一头拖把头,我以为他走的是beatles风,结果他皱着眉头告诉我同事都说他像山下智久,还说他身上的忧郁气息风靡公司万千少女,末了还强调自己曾经有过好几个女朋友,但每每要结婚时女方都以配不上自己为由逃婚了,让他频频对我感慨生得好看也是一种负担。
我盯着他泛着油光的长发,三角眼,塌鼻子以及厚厚的嘴唇,默默为山下智久点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