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亦诚的解释又被新的插曲打断。
一个和他们年龄相仿的男人过来,冲着舒亦诚招呼:“舒亦诚?”
舒亦诚飞快瞅了霍顷一眼,转头对那人点头。
“好久不见,我都不知道你回国了。”那人似乎很开心,眼睛笑成一条缝,“听说你在国外很多年,大家以为你会在那里定居。”
舒亦诚虚虚的笑,眼角满是冷漠:“是吗?”
“我前段时间见到齐悦,我们还提起你呢。”
舒亦诚面无表情的看他。
听了一耳朵八卦轶事的霍顷坐进车子,这才想到跟唐升年喝了酒。
无法,只得临时找代驾。
“齐悦说他表弟对你念念不忘到现在,常常找你,但你一直不给回应,要是知道你回国,说不定……”
舒亦诚出声打断他,似笑非笑盯着他的眼睛,问:“齐悦的表弟是谁?”
那人猛然被质问,一下卡了壳,双目大睁,像被噎住的呆头鹅。
霍顷坐在车里,目睹舒亦诚的朋友笑着笑着忽然瞪着眼僵在那,随后不知道舒亦诚对他说了什么,他又牵着五官笑,只是这次笑的无比尴尬,手忙脚乱半晌,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然只有短短片刻,可霍顷觉得方才跟同学交流的舒亦诚,和他所认识的舒亦诚很不一样。
神情、语气,但又不全然。
除了那张脸,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代驾赶到,将车子驶离车位。
这时,恰好,一辆新驶入的车停下,驾驶座下来的人径直来到舒亦诚跟前,和他说话。
舒亦诚只得收回注意力,和朋友一道走了。
这一切,都落在后视镜,又透过后视镜,传到霍顷眼里。
他将胳膊肘抵住车窗,撑住自己隐隐发晕的脑袋。
原来,真的是巧遇。
是他误会舒亦诚了。
从小到大,父母教他,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寻找充分的证据,不可妄下定论。
他自认一向践行的不错,即便偶有失误,也都能及时补救。
唯独这次,他没经过半点思考,就独断专行的怀疑一个朋友。
他不满舒亦诚不听劝阻等在他楼下,但这不是随便质疑的理由。
到家,电梯上行的过程中,他发现手机也失去苟延残喘的电量,陷入黑屏。
工作、生活,还有点点意料之外的事,搅的人心力交瘁。
电梯门开,他迟缓的朝外踏步,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不对。
这个小区一层只有一户,每张只提供到达居住的楼层的权利。
——那么,此刻他本人还在屋外,落在走廊地砖上的,仿佛来自大门方向的那一长条光斑,又是怎么回事?
疲乏的眼皮彻底拉平,霍顷放轻动作,靠着墙,蹑手蹑脚滑向门边。
门内传出隐约的对话。
“找到没有?”
“没有,影子都没瞧见。”
“可能没放在家里,咱们快走,万一被看到就麻烦了。”
霍顷听的一头雾水,沿着原路悄无声息的退到了电梯口。
这个小区的入住率不太高,以往这个时间点,电梯都能做到随到随走,今天却像是着魔,从1楼开始,缓缓上升。
屋内,脚步声已经靠近门口,眼瞅就要对上脸,而电梯才升到5楼。
情急之下,霍顷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摸出手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机。
这玩意大概就是专门在急需使用的时候让人吐血的。
出乎意料,那几道杂乱的脚步并没有停在电梯口,而是直接朝他的方向移动。
要命。
霍顷贴在墙上做了几次深呼吸,准备先从通道下楼,人身安全要紧,其他的慢慢再查。
就在他迈腿要走,忽然听见一声爆喝:“你们是什么人?”
霍顷浑身一震,脚步停滞。
第二声爆喝紧随其后:“他在哪?”
“你什么东西?”
“别拦我们——卧槽老子打死你!”
砰——什么东西被甩到地上的声响。
啪——似乎是手掌击打某个皮肤部位。
伴随痛呼、狂喊、叽哇乱叫,夹杂着暴怒的质问。
“把他交出来!”
“你们把他弄哪去了?”
霍顷揣着满腹惊异和担忧,拉开那扇厚重的门,目光稍稍一扫,喊道:“舒亦诚。”
正把人按在地上打的舒亦诚倏然抬头,深邃的双眼微微眯起,寒光四射,满目的戾气蓬勃而出,周遭的温度都降低好几度。
裹着坚冰的怒意在触及霍顷面容的刹那,嘎啦嘎啦的碎了个七零八落。
几乎同时,高大的身躯已经扑了上来,两条胳膊展开,似乎是想来个亲密的拥抱,却不知想到什么,改而压住他的肩膀:“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