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降临,自兽神□□以来从未有过,其形象于兽人口耳相传中流传下来,终究是有所缺失或添绘的,真正的模样已无从考据。
光凭吻合度极高的金毛外表和雌兽化形这两点,骆殊途歪打正着地顶上了“神子”的名号,同时变异兽的威压使人误以为神威,配上出手惩戒天狼的一幕,翼虎部落上下都心照不宣,对待他的态度说不上疏离,只是天性驱使的恭敬,一时间在部落的地位也十分微妙。
得知真/相的骆殊途有些苦手,按理说他平白多一个大来头是好事,但他这具身体确确实实只是背上有金色兽纹的普通雌兽,将来他带着金毛走了,神子的身份怎么都不可能再维持下去。
他暂时想不出解决办法来,唯有走一步算一步,而值得高兴的是,神子的消息被翼虎部落接近全面封锁地隐瞒了,明面上他依然只是格莱家即将成年的雌兽。
也因为这,骆殊途真心地对翼虎们生出了好感。无论种族秉性如何,兽人对兽神皆有怀发自内心的敬畏,抱有虔诚的信仰,可神子毕竟不是兽神,如果后者是无法触及的苍穹,前者就是能够踩在脚下的高山,与神的力量相比,多花些心力算得了什么,贪念一旦形成,罪恶就不远了。翼虎族无言的保护,让他心生感激。
由于身份的影响,本就融不进雌兽圈子的骆殊途每天都是孤零零的,日程规律得堪比苦行者:上午早起,向格莱学习药草;下午吃过饭,就和同样被遗落的洛尔待在一起,一边自顾自唧唧呱呱地说话,一边看洛尔鼓捣各种基本都是失败的武器;晚上等狄恩来时刷好感——当然,白天一有机会,他也屁颠屁颠地刷狄恩,面上看不出内心的狗腿就是了。
“腰直起来。”
洛尔站在苦哈哈摆姿势的骆殊途面前,伸手绕过去,掌心按在他后腰往自己这里一拍。
柔弱的雌兽被迫挺直了上身,立时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洛尔放在他后腰的手停了停,并没有马上收回。
教菲林这套健体术的时候,他很惊异于自己的耐心,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对这个雌兽没有戒备,刻意坚持片刻后仍旧会瓦解在肢体接触里——他不愿有太多强烈的情绪,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迷恋和菲林肌肤相触的感觉,温暖,柔软。
“菲林。”
“狄恩哥哥!”骆殊途转头看到院外的狄恩,忙走了过去,脸上还带着运动后自然的嫣红,艳/丽得让人不敢多看。
雌兽婴儿般无害的甜香还萦绕在鼻间,洛尔缓缓收起被挪开的手,眼前浮现着刚才近在咫尺的那截颈项,呼吸吹拂下敏感地染上了淡红色,生动得教他移不开眼。
他把视线投向篱笆边的骆殊途,半道被狄恩拦住,两道目光在半空不动声色地对撞了一下,随即分开。
洛尔捡起地上的工具,转身进了屋。
“今天是合合节,我要帮族长做事,晚上一个人要留神。”狄恩收回视线,看向骆殊途,眼里多了点温柔,“我来找你之前,别把合合花弄丢了。”
“……嗯。”骆殊途脸红地垂下眼睛看向地面。
合合节是兽人为数不多的节日里相当热闹的一个,简单说就是年轻兽人互通情意谈婚论嫁的大型自主相亲节目,单身的兽人皆会佩戴一朵象征爱情忠贞不渝的合合花,可以送给喜欢的兽人,双方都看对眼了正好花前月下跳个舞谈个人生,找个好日子就能结合了。
洁白的脚趾从草鞋编带间露出来,生得圆圆润润十分可爱,指甲透明带粉,狄恩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很想弯腰抬起他的脚咬一口,勉强才按下那股燥热的冲动,道:“我走了。”
“等等,”身后的雌兽连忙拉住了他的手,触及肌肤光滑柔嫩,狄恩心里一动,非常不客气地反手捉住那只自投罗网的手,捏捏他的手指。
“……狄恩哥哥,”骆殊途抽了一下手,羞窘得耳朵都红了,只得硬着头皮道,“你、你的身体没事吧?”
话问的突然,狄恩却是知道他的意思,幼崽即是自己的事瞒不住菲林,左右想一想就明白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幼崽时那般亲密,菲林没办法再拿他当家人看待。
“没事。”狄恩留恋地松开那只香/软小手,说。其实他的力量很早就恢复了,因祸得福,倒是多了个幼崽的转化形态。
“你进去吧,外面晒。”他摸了摸对方的头发,想叫他不要和洛尔走得太近,最终还是和以往无数次一样没有说出口。
出于直觉,他认为洛尔不会真的伤害菲林,但每每看见两人亲近的模样,他就有些没来由的不快,可同样出于直觉,他觉得不能提醒菲林某些东西,否则原本不可能的事情也会有所变化,即使他也不清楚某些到底是指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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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中心有一片圆形空地,翼虎族举行重大活动都会在此聚集。
合合节与平常祭祀不同,气氛欢乐,闹出些玩笑也无伤大雅,年长的兽人并不会多掺合。等到高/潮时场地上基本就只剩下了年轻兽人,年长的早就手挽手回家去了,任小辈们自己闹腾。
篝火冉冉,几对兽人笑盈盈地从骆殊途身边经过,加入了跳舞的队伍。
他走到僻静处坐下,百无聊赖地盯着手里的合合花,雪白的花瓣在暗色中散出莹润的光晕,从中间妩媚地伸展开细长的花蕊,颤颤地勾着夜风,的确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