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尔!”
听到声音,洛尔转头看过去,果然就见到熟悉的身影向这头跑来。
骆殊途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对他一笑,银白色短发微显凌/乱地耷在额前,肌肤白里透红,眉眼间摄魂夺魄的妖/媚晃得他有一瞬的失神,反应过来后脸色便有些难看。
美色对他而言皆是虚妄,他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纰漏,然而如今他寄人篱下,对这个异常世界的了解仅是皮毛,只好忍着不适和名叫菲林的雌兽接触,却不知何时竟习惯了对方的靠近。
这不是个好兆头。洛尔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骆殊途自讨没趣,也不尴尬,笑眯眯地说:“洛尔做的东西很好用呢,族里的雌兽都很感谢你。”
不过是鸡肋,洛尔动作一顿,没把话说出口,他知道菲林是好意,虽然表达的太愚蠢。
之前他计划制作新型的武器,帮助翼虎部落度过兽潮,并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做的冷兵器实在太少。待观察发现部落没有弓箭后,他制作了出来,原以为能得另眼相看,没想到这远程兵器在这群兽人看来,就和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一个级别。
野兽攻击时还张弓,无异于等死,况且那粗糙的箭头恐怕连三角兔的皮都扎不破。族长看了眼他的作品,只说可以让雌兽防身用,在场的兽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点怜悯。
“那天狼雌兽一定是被吓傻了,好可怜。”散开的时候,他听到来看热闹的雌兽们说,“难道天狼雄兽都是用这种东西保护雌兽的吗?”
文化差异根深蒂固,洛尔想,这群雌兽永远不懂得自己战斗。
等后来他亲眼看到某雄兽在院子里教导孩子捕猎的场面,他才明白那句话真正的意思——冷兵器不是不能造,而是不需要,兽人是这里的神明所眷顾的种族,他们经过了一代代的优胜劣汰,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来自现代人类文明的观念,在这已经演化出平衡的自然法则的异世,并不适用。
“……你不用帮我说话。”沉默了一会,洛尔开口道。
菲林在部落的年轻雌兽里极为出挑,因而不被雌兽欢迎,就和美女的女人缘很难大好一个道理。这种情况下,他还亲近有些异常的自己,不用想就知道肯定被其他雌兽嘲笑过。
“啊,可是洛尔很厉害,如果是我跑到了别的部落,早就慌死了!”骆殊途握住他的肩,真挚地说,“不要听他们胡说,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啊。”
洛尔在条件反射地扭住他手臂前,肌肉已经习惯性地放松下来。他不喜欢自己对人失去戒备,立刻往旁边挪了挪,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水汪汪的浅金色眼睛,头一回感到无力,只得点头道:“谢谢。”
面前的男子显然以为他是害羞,不在意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他正在打磨的物件上,好奇地问:“嗯,你在做什么?上次那个弓箭吗?”
“不,这是匕首。”
他的身体力气不大,只能在原有石刀的基础上尽力将刀口磨利。而实际上兽人要用到刀的时候很少,平常雄兽帮忙一爪子就够了,所以找到的石刀非常粗糙,费了他好几天才磨得像点样子。
所托生的身体不如人意,他也没打算找雄兽保护,一切都得靠自己。
“哦……你手酸不酸?”骆殊途眨巴着眼睛,跃跃欲试地说,“我帮你吧。”
“不用。”
远远地看,两个雌兽凑在一起,称得上亲密,狄恩微微眯起眼睛,他记忆里菲林从来没对自己笑过那么多次。
“菲林,你在做什么?”
见狄恩过来,骆殊途忙站起身:“我在看洛尔做东西呢。”
他脸上笑意未敛,狄恩伸手轻轻地把他扳回去,同时冷冰冰地瞪了眼周围走来走去始终没见少的雄兽们。
“格莱阿爹在找你,回去吧。”
“诶……那我先走了,洛尔你也快回来吧,中午有嘟噜噜的肉哦。”
他口中说的是一种狡猾的类猪动物,味道极鲜美。洛尔抬头,和旁边的狄恩对上了视线,“嗯。”他可以不应,但此刻被狄恩暗中警告,反而认真起来。
强者间总有些惺惺相惜,他欣赏狄恩,至少比起娇弱的菲林,他认为自己会更偏向狄恩,不过,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的选择绝非雌伏,而是压倒。
菲林的离开,让这片部落边缘的区域再次恢复了平静,洛尔继续专心致志地磨起石刀。
期间舀水的时候,他发现树边的溪流毫无波澜,刚才还冒泡的水底生物某一刻突然沉寂。他的直觉告诉他,危险。
如果有兽人在这里,他就会知道——兽潮,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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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出现了轻微的震动,桌上的食物往一边缓慢地倾斜,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兽腥气,格莱敏感的兽耳频繁地抖动起来,绷紧了柔和的面部线条。
“是兽潮!”博文猛地站起,将骆殊途往格莱身边一推,大步跨到门边,深深地回头望了爱/侣一眼,“保护好菲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