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公寓酒柜里的干红,后劲很足。他酒量并不算好,一瓶半下去就倚着窗坐下了,浑身燥热,太阳穴微微地疼,脑海里混沌一片。
会不会死在这里呢,虽然这个问题很蠢……但是他忽然就恐惧起来,这样固执地住在这里,可其实简淮琛根本就不在乎一间公寓吧?
也许他已经忘了有他这么个人,若某一天被人提起,便淡淡地嗯一声,继续过着他众星捧月的生活,就像平常人听见老同学意外的去世一样,或许有遗憾,但也仅仅是那一秒的遗憾,过往无尘。
他捂住抽痛的胃,手里的酒杯倒在地板上,酒色妖娆,如血蜿蜒。
“阿珩?”
居然出现了幻觉……肖珩低低笑了。
“阿珩,你怎么喝那么多?”一只手摸上他的额头,触感温凉。
他簌地抬起头,一把抓住了那只手。
窗外炸开一朵烟火,盛开在青年的眼里,转瞬即逝。
大概是力道太重,青年不自觉地皱了下眉,表情带着无辜,稍微挣了挣,说:“阿珩别紧张,是我,放手好不好?”
我可没醉,肖珩看着那张干净漂亮的脸想,视线下意识地锁在对方淡粉色的唇上。
骆殊途左手石膏刚拆,并不能做什么太大的动作,只好接着抢救被禁锢的右手,耐心地哄道:“听话,阿珩,放手,你醉了,我扶你去……”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肖珩的手依然握着他的右手,但另一只手却扣住了他的下巴,指腹在那开合的唇瓣上施力摩擦,直到泛出嫣红的色彩。
“……阿珩,你做——唔!”
既然他觉得他醉了,那么醉了的人做出什么都不奇怪吧?
双唇碰上的那一刻,肖珩在心底喟叹,好软……
而且,好甜。
他从来没有这样侵略性地想要占有一个人,从血肉到灵魂,连皮带骨,恨不得就此吞进肚里,再也没有分开的机会。
青年的反应生涩至极,似乎惊呆了般任凭他含着唇*,等他探出舌头滑进那毫无防备微张的唇间,才开始慌乱地躲避,舌头仓促地想把嘴里肆虐的东西抵出去,却被巧妙地利用,到后来根本分不清是迎合还是抗拒。
口水的吞咽声伴随着黏腻的喘息,气氛暧昧而热烈。
意犹未尽地结束后,他舔了舔青年的唇,看看对方明显还没有回神的表情,松开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啊……”青年迷蒙地看向他,眼角还有点泪光,嘴唇红肿,神情再没有平日的文雅,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肖珩心头一跳,别过脸去。
客厅里安静下来。
“……阿珩,”青年轻声开口,“这回看来,你是真醉了啊,头疼吗?”
肖珩一懵,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无所谓的反应,所以即便刚才吻他的不是自己,也会这样纵容吗?!
他强压着莫名的愤怒,眯起眼睛:“谁醉了都能亲你吗?你可真不挑……”
“……嗯,”青年笑容微涩,语气柔和,“不过,阿珩不一样,因为是别人的话,我会让他负责的啊。”
“阿珩如果是别人就好了,我这样想过呢……”他说,右手碰了碰肖珩的脸,“还好是醉了呢,那样睡一觉就不记得了。”
肖珩看着他,心里隐约觉得接下来的话大概非常重要。
“我喜欢阿珩啊,”青年说,“可是阿珩和邵阳在交往吧,这种话说出来也没有意义……”
喜欢?!
简淮琛说了喜欢?他惊愕地拉住了对方的手,急切地问:“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你喜欢我?”
“嗯嗯,我喜欢你,好了快起来,”青年仍然当他醉酒,哄孩子般地劝道,“我去给你冲蜂蜜水,你去床上躺着好不好?”
肖珩没说话,也没拒绝他,乖乖地让对方把自己拉进客房。
青年很快就端着蜂蜜水进来了,见他安静地坐在床头就笑了:“阿珩好乖,那也乖乖地把水喝了哦。”说着,坐下来把杯子凑到肖珩唇边。
应该是自己试了温度和甜度吧,青年的唇上沾着蛊惑的水泽。
肖珩微微摇头,之前唇舌相濡的感觉清晰地浮现出来,动情的喘息,染上色彩的眼神,生涩的反应……他喉结一动,控制不住地靠过去。
“阿珩,喝……等一下,你……嗯!”
水杯被随意地挥了出去,砸在地上,怀里的人同一刻也挣扎起来,唇舌被牢牢堵住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无不是引人犯罪的因子。
“蜂蜜味的……”肖珩扣着他的右肩,没让他逃走,再次吻了上去。
青年身体一僵,然后慢慢放松下来,没有再抵抗,顺从地张开嘴,放任他的舌头游走。
肖珩啄了下他的唇,抬眼便看到他眼睛闭得紧紧的,睫毛颤抖,近似于毫无保留的献祭姿态。
掌下是对方脆弱的脖颈,能感觉到皮肤下血脉的跳动,肖珩轻轻收紧手掌,把人带过来,问:“你喜欢我,怎么证明呢。”
青年睁开眼睛,脸色绯红地看着他,嘴里却说着和氛围不搭调的话:“阿珩,你休息吧,我该回家了……”
这里不是你的家吗?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是在反应过来前他已经说出口:“你知道我和邵阳在一起怎么做的吗?我是下面那个哦,其实对我来说每一次都是折磨,没有快感。邵阳他,只会从后面进来,”他亲了亲青年的脸,接着说,“因为他以前喜欢的是你,我的背影和你很像……简淮琛,你喜欢我,那么让我上一次吧,要知道……曾经邵阳那么想上你……”
他似乎有了两个意识,一个残忍地说着,一个冷眼旁观,想着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已经这样了。
青年的脸上的红色褪得干干净净,看着他,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最后一颗颗解开衬衣扣子,露出白皙的身体,对他说:“嗯,”随即扯起一个哭一样的笑容,“但是尽量不要碰到我的左手……”
这样的笑,这样的笑……不适合简淮琛,他忽略心脏一阵阵的痛,把人压倒在床上。
“知道he吗?”他抚摸着青年的脸庞,轻声问,“看看你右边的柜子。”
床头柜上,摆着一束颜色清雅的玫瑰,只是明显灰败了,青年张嘴要说什么,立刻被身上的人含住了嘴唇,话语皆化作断断续续的呜咽。
“我送给你的,在你出院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