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陈顼抬了下眼,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首诗,仔细地读了读,原来是哥哥留给他的诗,兄长对他是真的好,再读一遍,笑:“高弟弟,你的确是美,那周小史怎能跟你比。”
“哦?”周小史?哦,那首诗。
韩子高微微笑了:“蒨儿给我写的诗呢。”
他眼睛里柔情四溢,登时光华四射,看呆了那陈顼,他虽然28岁,但看上去和那年自己遇上他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略微瘦了些。
“高弟弟,你不能天天在家里待着,外面的天气变暖和了,你要出去走走才好。”
韩子高正回想那年陈蒨给自己读着他的大作那摇头晃脑,眼睛里神光溢彩的样儿,又回想着那月光下自己和他在那凉席上,那皇袍之上的那一幕幕,想起他在自己怀里颤抖的模样,却被陈顼一句话打断了,他非常不高兴地道:“你打扰到我了。”
陈顼满腔的热情被他冷水一浇,却还是好脾气地笑:“对不起,高弟弟,我不说话,只陪着你就好。”
他就这么呆呆地坐了一晚上,韩子高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韩子高。终于,陈超进来问:“二王爷,韩将军,天色已晚……”
韩子高道:“那就准备些热水我来洗浴吧。”突然看到了陈顼,奇怪地问:“怎么?你还没走?”
“哦,那我走了,明日再来好了。”
“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来?”韩子高问。
“哦,那、那我隔一天来一次好了。”他说完,讨好地笑:“高弟弟,你早点休息,我明日、不,后日再来。”
韩子高歇了一日终于去了趟军营,他二月份三月份只各来了一次,待了一个时辰就赶紧回去了,从四月份还没来过,现在已经五月底了,手下人都知道皇帝殡天了,好几个手下也知道他和皇上的关系,现在看到他回来,还都挺高兴。
但也有一两个原来王琳的手下心里有些恨他的,但他一直对他们不错,所以这几个人也不是那么地急于想报仇,对他有些又恨又感激的感觉。
他安排了些军营的事务,大家看他有些呆呆的,问,要不要去打打猎,散散心?
他也答应了,自己骑着马去打猎,但他见到猎物却也不知道射箭,还是那呆呆的样子,他却想起来和那人一起在郊外打猎,游玩的日子,所以就又变得痴痴呆呆的。
过了一个多月,他的日子就这么呆呆傻傻地过下去了,到仲举来找了他三次,还是说安成王陈顼的权利越来越大了之类的话。
韩子高却也有些痴傻,说是听到了,又似乎听不到。到仲举知道他的心随着先皇走了,心里甚是焦急,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
陈顼是隔一天来一次,他很听话,他当然每天都想来,但他还是顾念他高弟弟的感觉,不想让他反感自己。他和到仲举因为各有手下互相监视,自然是碰不到一起的。
他白天又常常去陈蒨的墓前坐着讲话,他好像只有这个时候才会主动地讲话,讲很多,但回来后就又呆呆的。
他再去朝堂时已经六月中旬了,没想到宗儿见到了他,却好像浑身不舒服,终于,第二天他接到了一个圣旨:韩子高将军以后去朝堂不允许佩剑!
陈顼看到这圣旨又暗暗叫苦,这次又跟他没关系,虽然他早晚要篡权,他若篡权恐怕也得先将韩子高关起来,不让韩子高配剑对他其实有利,但至少他现在不愿意叫韩子高误会自己。
韩子高看到这圣旨,真的想的一句话竟是:人作孽,不可活!你好坏不分至此,你父皇尸骨未寒,你就如此忤逆起来。
当年你父皇曾让你答应要视我为父,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你自己立的誓言竟如此容易地违背了它?我虽然也曾对你严厉些,但从来没打过你,就是喝斥你比较多一些,也不是天天都喝斥你。
却说这宗儿从小被骄纵惯了,天下只有这韩子高喝斥过他,他却心里极度愤恨,好不容易他坐了大位,却接着拿那韩子高开刀的意思。
除此之外,他长大了,被章要儿等挑唆,却渐渐地鄙视痛恨起韩子高来,觉得他不过是父皇的一个男宠而已,当年靠着父皇的宠爱,都敢对自己冷眼呵斥,现在更要报复他。
皇奶奶常说:自己血统高贵,是天之子,而他韩子高算什么?一个娈童罢了!
加上他觉得父皇因为他,也冷落了母后,所以,他要报仇,为自己、为母后出气。
他曾对父皇发誓,在父皇面前拜韩子高为爹爹,却如此轻易地违背了誓言。
何况无论如何,他叫了韩子高十余年的韩爹爹,竟然如此报复,虽然他年龄的确还小,但是若是换成韩子高、或者陈蒨,他们都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韩子高见宗儿如此轻易地背信弃义,心都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