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就是你舅母。”
阿蕴闻言便皱眉,坐在一边沉思,小小的脸上满是萧索。
周玄清看了眼周玄宁,指指阿蕴:“他最近怎么了?”
周玄宁乐不可支,看起来幸灾乐祸的:“他的好朋友小胖搬家了,现在没人陪他玩,估计以为阿年以后也不能陪他玩才烦恼吧。”
“唔,”周玄清点头,“阿年以后是不能陪他玩。”
周玄宁:……
两人又谈到周季深,周玄宁无奈叹气:“父亲如今已经糊涂了,叶婉走了,他就这样不顾惜自己,到时候母亲若是回来,肯定又是一场灾难。”
周玄清良久才开口:“不会的。”
周玄宁说着又端了个檀木盒子出来,递给周玄清:“喏,这是叶繁星走之前派人送过来的,说是给阿年的,你拿着吧,我怕我忘记了。”
周玄清接过,又看向周玄宁:“阿姐,回府住吧,这陈家,不待也罢。”
“先不回了,我一个人现在过的挺快活的,何况阿蕴还小呢。”
周玄宁看着阿蕴,满眼慈爱,“你终于也快成亲了,说真的,阿年与你很相配,阿弟,恭喜你。”
那满眼藏不住的春意,周玄宁早就瞧出来了。
周玄清嘴角压不住的上扬,矜持的点头:“谢谢阿姐。”
两人其实很久没有认真说过话了,想来阿年在其中还充当了不少角色。
暮色四合,周玄清用完饭后回去,端着那个檀木盒子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动,虽说不知道他给阿年留了什么,可君子不动他人委托之物。
他还将叶繁星留在他这的镯子收了起来,添妆嘛,也不差这个镯子,周玄清将镯子藏到了屉子最深处,也不打算拿出来了。
第二日,周玄清就销假去上值了,卿风一看到他,十分夸张的抱着他就哭。
“清哥,你可算回来了。”
周玄清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立刻推开他,冷冷淡淡的道:“怎么了?”
卿风假装哭哭啼啼的,抱着周玄清的手臂不撒手:“清哥,我打不过一个女人,没天理啊。”
周玄清看着卿风,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
“那你做什么要娶她?”周玄清忽然想起卿风从前说的话,还是劝了句,“你不是喜欢她么?这才成婚多久,就开始打架了?”
卿风不住的摇头:“我也没想过,闻彻寒她现在这么能打啊,还有她的那条狗……”
周玄清:……
你俩能在一起,全凭月老把那条红绳打了个死结。
“听闻鸳宁郡主在定北娘子军中,是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你之前没打听清楚么?”
卿风红了脸:“她比幼时好看了许多,我,我一时忘记了。”说着又忆起鸳宁的好来,“其实娘子也挺好的,会跟我笑,还给我做好吃的,还说要与我生许多孩子……”
周玄清:……
立刻一把拍开他,神经病。
不想看他说着废话实则炫耀的样子,周玄清嘴角抽了两下,打断了:“我也快要成亲了。”
卿风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我也要成亲了。”
没有一盏茶的功夫,整个昭文馆就全都知道了,个个都说要喝喜酒。
周玄清无奈扶额,早知道就不跟他比了,却也耐不住嘴角上翘,那喜色怎么都藏不住。
日子便也不紧不慢的过去了,叶辞凉风,秋日终于散尽了她的萧瑟。
秋去冬来,玉京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周玄清终于收到阿年的第一封信。
他坐在后罩房的窗前,一字一句的看着信,里面写了许多趣事儿,杜明灿的孩子回来了,把舅舅的花儿糟蹋个干净,舅舅气的跳脚……
信里最后一句,阿年说再没有登徒子爬窗子了,有些想念。
周玄清看到这儿,终于是笑出了声儿,摩挲着手里的玉桃,温润滑腻,看着窗外白雪皑皑的院子,思念骤生。
永城好像依旧还在秋日里,不再阴雨绵绵,反而显出了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阿年陪着国公夫人理着花草,方才看过许多账册,国公夫人总算满意了些许。
如今阿年已是能轻松应付国公夫人,只是身份的转变还未彻底,面对长辈,总是有些气短。
入冬了,即便是在永城,国公夫人也觉得冷,抹额都戴上了,这还是阿年亲手做的,国公夫人那日笑着接过,说很喜欢。
“你很怕我?”
阿年一怔,随后摇了摇头:“夫人,我只是尊敬您。”
国公夫人现在整日吃斋念佛,哪有从前那种威仪,打眼一瞧,也不过是个寻常和善的妇人。
“我从前做了许多错事,连累清儿受过,你虽身份低微,可你能叫清儿高兴,这便是最好的,我只盼你们能和和美美,不要像我和国公爷,做一辈子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