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给赵阿姨做了尸检,池震和老高在他身后等待,桌面上摆着一把sog军刀和一把m7军刺。等老石尸检结束,他放下工具拉上裹尸袋,拿起那把m7军刺审视一番,“是这把刀,捅进去,拔出来,带了那么多血,我他妈跟瞎了一样,以为还是sog。”老石痛苦地重复了一遍,“我错了。”他拿起咖啡杯晃了晃,里边是空的,打开酒柜,里边只剩下一个空酒瓶。
“现在几月了?”
池震说,“十一月。”
老石看着空酒瓶自言自语,“今年的案子有点多,酒不到十一月就喝完了。”池震把自己的咖啡递给他,“喝口咖啡吧,老拿着咖啡杯,总得喝两口真咖啡。”老石摇头,“不喝了,酒也不喝了,今年一口也不喝了,五十多个案子,再有尸体别给我了,一年五十多具尸体,我是人呐,谁能扛得住?”他说完把空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推门出去。池震看看老高,自己动手把赵女士的尸体推进停尸柜。
日子总得过下去啊,索菲在她家招待池震。她新居的房间很小,最里边是一张单人床,旁边摆着饭桌和椅子,厨房也在房间里。索菲在灶台前炒着菜,池震一边吃着一边说,“没想到你家还能炒菜。”索菲有点得意,“我就是看中这厨房才搬过来的。”
池震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格局,“但还是太小了,我怕你委屈,不然搬我家去吧。”他的声音淹没在炝锅的声音之中,索菲回头大声问,“你说什么?”池震又失去了勇气,“没说什么……”索菲熄火,关掉抽油烟机,把菜端过来坐到池震面前,“你刚才说什么?”池震心不在焉地说,“我说你不行搬我家去吧,我家厨房大。”
索菲非要个然后,池震说,“然后你做饭,我蹭吃蹭喝啊。”索菲放下筷子,“池震,你什么意思?”池震愣住了,挠挠头,“没什么意思。”索菲气呼呼,“你这种态度,问这种话,你是指望我答应还是不答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池震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跟你一样,我在犹豫,好不好?我心疼你,但我又不敢承诺。”索菲冷笑一下,“真不用心疼我,我在这儿挺好。”
池震叹口气,“我们认识多久了?”索菲说,“两三年了吧,怎么了?”池震感慨,“我最近有点害怕,好像人和人没有信任。在一起生活了五六年,都有可能发现对方是凶手,可能我想多了。”他拎着包走到门口,穿鞋时转身,“等我把这案子破了,我约你吧。”索菲笑了,“你不是没事就叫我吗?”
池震申明,“不是叫你出去,是约你,约你吃饭,约你看电影,约你喝一杯酒。”索菲想了想,“不行。”池震指着她,“说定了啊。”索菲笑出来。
池震去了出租公司的监控中心。中心的张经理说,“王红升的资料不用查,我都知道。他一二年就在这儿开出租,之前好像是给别人开车来着。”池震点点头,“对,你跟他有私交吗?”张经理说,“私交不多,但他的事听得不少。好像一四年五月份离的婚,之后日子过得就有上顿没下顿。”池震问,“开出租不是挺稳定吗?”
张经理说,“开车是稳定,架不住他人不稳定,他有赌博的习惯,他老婆因为这个跟他离的婚。赌的又不大,一宿把身上的几千输没,又欠几千的账,然后这个月就猛开车。人家司机一天开八小时,他开十六个十七个小时,到月底把账还上了,手头有点富裕,跑到麻将馆,打一宿,又欠了几千,又猛干一个月。这几年差不多每个月都这么过。所以有些人一年到头瞎忙活,那真是命。”
“别的司机跟他熟吗?”
“不熟,天天开车,哪有时间交朋友?打麻将都跟外边人打,赢你钱,那也不是朋友。”
池震转身看着布满红点的地图屏幕,“每辆车上都有gps,全华城的出租车都在这儿。”
陆离把手机放在挡风玻璃下开着快车,手机屏幕上显示:gps的蓝点与王师傅公司的红点越来越近。他踩着油门连转几个弯,屏幕显示蓝点红点在一条路上,而车窗前已经能看到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