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里不停的传来各种东西倒地的声音, 乌雅氏咬了咬唇。
自从挪到永和宫之后,因为有主位,自己归人家管再不能自由, 这样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康熙不喜欢僖嫔,不怎么来永和宫, 更别说召幸自己了。
想着又听到正殿里头传来一声扔东西的声音,乌雅氏皱了皱眉头, 主位不得宠还脾气大,要不是僖嫔看不上自己, 不用自己伺候,恐怕自己也要受罪。
总得想个法子, 出了这不似冷宫更像冷宫的永和宫才是。
坤宁宫
钮祜禄氏正在被太医诊脉,这些年在宫里也经营了不少势力, 也有心腹太医,如今在她面前的就是她入宫之后收买的太医。
这太医姓钱, 曾经还是一个医士的时候就得到过钮祜禄氏的恩惠,从那之后就一直对钮祜禄氏忠心耿耿。
钱太医的眉头紧锁,按理来说自家主子正值壮年, 脉相应该沉稳有力才是,可如今却显得沉滞无力, 好似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
见面前的人脸色难看,钮祜禄氏轻笑了两下,“若有什么直说便是, 本宫受得住。”
“奴才实在无能,只能开个治标,不治本的方子。”钱太医低下了头, 本来他很自傲于自己的医术,可如今自家主子的脉相与从前千差万别,自己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让人羞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常事,不必自责。”
钮祜禄氏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常感觉到疲倦,咳嗽又停不住,未来如何已经在她的意料之中了。
只是可惜自己才刚刚登上皇后之位掌了后宫权柄,日后这到手的就要拱手让人了。
感觉到几分遗憾的这么想着,钮祜禄氏让钱太医起来,忽略了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
“都下去吧!”
钮祜禄氏的声调懒洋洋的,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最后的这段时光她想留给自己一段时间。
钱太医跟着宫女出去,回首望了望坤宁宫的方向,其实说实话,皇后娘娘的脉象自己似乎似曾相识,之前不知道是从哪本医书上看到过。
“钱太医,这边请。”宫女的提醒让钱太医醒过神来,他决定回去再好好翻翻藏书。
怔怔的独自一人在这坤宁宫中,钮祜禄氏不愿意看外面那些担心的人影,表现得再坚强的女子,遇到这种会使自己失去性命的时候,也会变得软弱。
只是钮祜禄氏却不愿意用这份软弱来博的男人的怜惜。
望向乾清宫的方向,那个男子是自己的丈夫,可他更加是一国之君,不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把康熙视为夫君,就算是成为皇后二人也就是相敬如宾。
更别说,钮祜禄氏入宫之后就早已经把那份女子渴望夫君疼爱的心抛弃了。
想到这里,钮祜禄氏坚定了神情,自己选的路,再难也要把它走下去,任何人都阻挡不了自己的脚步。
就算是这病痛,也挡不住一国之母的威严。
布尔和正在启祥宫生气,胤祦若是规矩起来真的是惹人疼,可若是淘气起来,也是让布尔和恨不得再把他塞回肚子里去。
在屋里摆放着的文心兰是前不久刚从花房要来的,布尔和正看着喜欢。
可一时没看好,胤祦就辣手摧花了,他一个人干这事儿也就罢了,被布尔和发现了,还把花塞到了胤祈的手里。
若不是乳嬷嬷手疾眼快,胤祈恐怕就把手里的花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了。
布尔和十分无奈,难道生了儿子就会如此操劳吗?
她觉得自己如今还没满二十五,就超了五十二岁的心。
再看眼前装作无辜的大儿子,还有傻呵呵乐的二儿子,布尔和只觉得眼前一黑。
只能耐下心,好好同他讲道理,“额娘知道,胤祦是觉得花好看,你想让弟弟看一看,可胤祈还小,不知道这花不能吃,若是吃进肚子里就要生病了。”
胤祦的脚丫子一点一点的,“额娘,儿子没有想让弟弟生病。”
看见胤祦低下了头,布尔和的声调更加柔和,“弟弟不知道这东西不能吃,咱们就得帮他,胤祦你说是不是?”
胤祦重重的点了点头,看了看旁边正在啃自己脚丫子的胤祈,他心里想着,看来自己的责任重大,弟弟连脚丫子不能吃都不知道呢!
布尔和当然不知道胤祦是怎么想的的,可能说通了就是好事,布尔和松了口气,自己可是生怕两个儿子相处不好呢!
若是哪里说的不对,影响了他们日后的感情到时候自己哭都来不及。
不过……看见胤祦又凑到了胤祈身边,布尔和觉得有些得意,自己还是个教育小能手呢!
就在这一日复一日的养儿教儿中,布尔河的日子过得悠闲又愉快?
转眼就快到了年关,今年后宫终于有了主子娘娘,钮祜禄氏就下了恩典,可以让后宫女子的娘家人递牌子入宫见一面。
这个好消息让许多人都喜笑颜开,尤其是入宫十多年的马佳氏纳喇氏等人,这么多年,她们终于能见见娘家人了。
布尔和得知之后有些怅然,这样也好,曾经回不去了,借原身的家人也算聊以欣慰。
再回想一下,原身母亲王氏的样貌,布尔和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就在这种纠结的心理下,乌灵阿家终于递了牌子,似乎是担心给自己女儿惹是非,仅仅只有王氏一人入宫。
布尔和在门口等着,远远的看见了那个身影,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酸楚,控制不住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娘娘莫哭,与家人相见是大喜事,该笑才是。”圆满的劝慰声让布尔和微微控制了一下。
可是在握住那双手的时候,布尔和的心里由衷地涌上了亲切与熟悉,似乎曾经就握过这双手一样。
布尔和没想那么多,只是引着这个眼里含着泪花,却强制忍耐的妇人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