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块,对于一个保安来说,或许是等值的,这一点我倒是不新奇,我新奇的是,他发自内心的快乐。
三千块对于我来说,可能并不能做多少事,但对他来说,是整整一个月的努力。
而我这才忽然想起,眼前的袁浩然,其实并没有多大,他今年,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他没念过大学,此前的日子,一直都是打工和流浪。
而他以前赚到的一些小钱,也都给了他那个不务正的妹妹,这样看来,他的人生充满了悲哀。
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很多时候,他的举动,我并不能深刻的理解。
我继续朝着小巷走,袁浩然就默声的跟在我身后,我本来可以随意逛街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跟在我身后,所以,我总想刻意的去买一些我认为特别好吃的东西,然后,让他跟着我一起买……然后尝一尝……
所以这一路,我们什么交流都没有,唯一的沟通,就是彼此吃东西时,大口的喘息声。
闷热的阴天,盖满辣椒油的小面,几串油炸的小食,满头的大汗。
正当我被小辣椒辣的合不拢嘴时,袁浩然从身后递给我一瓶冰镇的矿泉水,说:“解渴。”
我顿了一下,面红耳赤的指着他的双脚说:“保持距离!”
他很利落的向后退了一大步,手里端着一个塑料小碗,闷头吃东西。
而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挂了好几个塑料打包袋。
里面装的,都是我们吃过的那些小食。
我指了指他的袋子,说:“打包回去,就凉了,如果你明天继续吃,会不新鲜。”
袁浩然摇了摇头,憨笑了两声,没有回答我。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
返程时,我打车前往医院,袁浩然就一路尾随的跟着我去了医院。
下车时,我打算跟他好好理论一番,告诉他如果再跟着我,我就报警。
可意外的,我下车时,他的车子并没有开进医院,而是朝着医院后面的一个很破旧的小区,开了过去。
或者说,那里连个小区都算不上,只能算做一片废墟,伫立在小区中央的两栋大楼已经没人住了,过段时间就会拆迁,而那房子的周围,有一些很零散的小矮楼,貌似也快被拆了。
出于好奇心,我绕着医院外面的小路走到了后面的那一片地,找到袁浩然的车子时,我发现他正跟一个乞丐小朋友说话。
他把手腕上的那些外卖袋子,都给了小朋友,甚至,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拿出了一小捆大概五百块的现金,现金是用皮套捆绑起来的,那个现金卷,很细很细。
我站在栅栏之后,揣摩着他此番举动的意图,或许,他是在救济穷人?
没一会儿,袁浩然的车子开走了,而那个小乞丐,偷偷的从那捆现金里,抽出了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随后,就疯疯癫癫的跑进了无人居住的废旧大楼里。
我鬼使神差的跟了进去,只是,靠近之时,我看到破破烂烂的楼道门口,有一个脏兮兮的老汉正躺在凉席上,他的上半身没穿衣服,下半身,是一件破了很多洞洞的运动裤,脚上的鞋子……甚至都掉了底。
我看到那个乞丐小朋友,将手里的现金和外卖交给了那个老汉,而那个老汉在看到吃的东西和钱时,伸手就抽了一下乞丐小朋友的脑袋。
那小朋友瘪着嘴就从裤腰里重新掏出了那张一百元,还给了老汉。
看到这一幕,我拿出手机,偷偷拍下了眼前的场景。
我将照片发送给了叶姝予,随后问道:“这个人,是不是你之前跟我说的……袁桑桑和袁浩然的父亲?”
很快,叶姝予回复了我,“应该就是他,一个杀人犯,听说是十年前杀死了一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被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