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生,这个模式是第一次用,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多担待。”
“你研究出的能有什么问题?”
柯余声挠挠头,“哎,好多都是用着用着才能发现的问题。不谦虚了,谢先生,你看一下。我特地做了图形化界面适配。”
谢尽华接过手机,看到桌面上“支教辅助系统”旁边多了个“鸿冥”的文字图标,通知栏也弹出了一条消息,图标是个白色笑眯眯的晴天娃娃。
“鸿冥:您的伴侣已开启离开模式,请点击消息进入界面哦!”
谢尽华轻轻一点,手机跳转到了一个有些拙劣的黑□□面中。界面的模式有些像微信,底部分为消息、联系人、个人信息三栏。
消息界面突然跳出个金毛犬的头像,名称是“余声宝宝”。
看见这样的初始设置,他不由得轻笑。
“您的伴侣余声宝宝已开启离开模式,地理位置、通话号码、短信将被实时上传至备份文件弹性云存储空间。根据对方设置,以防万一,将定时更新摄像头及录音随机片段。备份文件将在恢复正常模式后24小时删除。”
“怎么跟监视似的……”谢尽华收敛笑意,微微皱起眉头。作为一个成熟又大度的人,他并不太习惯去监督,甚至说监管得这么细。这种对心中信任的人的隐私侵犯程度让他有些不适。
柯余声摸着下巴,“毕竟独自行动,还是在偏僻地区,我用的最严格的级别。就把我当做需要实时监控的犯人吧……”
“我倒是很信任你这个芳心纵火犯。”谢尽华淡淡说道,“非必要情况,我不是很愿意去窥探。”
“谢先生,就当是保护我吧!”
谢尽华不置可否,看了看下面的按钮。
模式切换,备份获取,定位获取,信息传递。
“谢先生,你可以随便试一试,目前这个系统,我这连着你,还有小晴皓月——他俩只开了信息传递功能,毕竟不好窥探隐私。”柯余声边指导边往身上套衣服,山区的秋天还是凉嗖嗖,不穿不行啊。
谢尽华随意点了点,大致记下功能。
“解说挺详细,你确实很用心。”
被夸的柯余声一板一眼地委托道:“谢先生,我进山去,俩小时要是回不来记得开紧急模式!”毕竟前几天爬,实际只用了四十分钟左右。
说着,他跳下床,开始收拾随身的腰包,准备再拿点工具。
“带上糖,拿根火腿肠,以防万一饿了。山里可能有野兽,也拿根棍子去。”
柯余声有点哭笑不得,“拿棍子我也打不过呀!放心,真碰到狼啊老虎啊,我就掉头逃跑!蛇的话,我会紧急呼叫救护车的!”
“想太多,白天没那么夸张,就是提醒一下,看着点周围环境。收拾好,先去韩先生那喝口稀饭再走,我陪你过去山口。”
“还是想让大家赶紧用上网嘛……行,咱先麻溜的去吃两口!”
韩铎这边的中式早餐简单且家常,口味上依旧绝妙。
熬好的小米粥黄澄澄的,颗粒饱满均匀,一屉包子冒着热乎气,两颗剥好壳的茶叶蛋散发着调料的特殊香气。
“恭候二位多时了。”韩铎把餐食送上来,忽而皱眉,视线在他俩之间徘徊,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韩先生……是又预见到了什么?”谢尽华微微紧张。柯余声则歪着脑袋,一脸好奇。
“重回瓦燕子村,过程会有些波折,好在二位福缘深厚,无妨。二位慢用。”韩铎缓缓颔首,仍旧是用着半文半白的话。
“多谢吉言。”他俩稍稍放心。
波折什么的,他俩也不是一回两回碰了。
简单吃过饭,谢尽华把人送到山脚下。
“路上小心。”谢尽华轻轻抱住柯余声。
“嗯呢,一会儿见!”
谢尽华在村主任那里聊了聊村子的情况,一起去档案室查询近年来村民的信息。
“这回支教团还来了两个社会学的学生,说想在村子里调研,之前也找过我。不过我刚来大半年,这些档案也没工夫看,只是听说去年您这儿抓了几个拐卖的还有犯罪未遂的,就单独关注了那几家的情况。”新来的张赵喜张主任解释道。
“我比较担心吴家。之前接触,感觉老吴他们家境不好,上周去探望,关系也比较紧张。”
张主任的视线扫过花名册,眉目中隐隐透出不安。
“我带干部去过吴仁家,那老头子倔得很,不听,还争着要低保加钱,家里头小儿子吴浩财才小学,吴姐命苦,年轻时被婆家逼着生孩子,头胎晚,孩子还出了意外,留下阴影,也担惊受怕孩子出事,忒操心家里。”张主任看着谢尽华的严肃模样,略有些紧张,“吴姐才四十多,我开始真以为都六十多了!”
“四十多?”谢尽华一震。
自己很小的时候,吴姨就已经是自己邻居了,总觉得她年纪不小……也对,毕竟小儿子才六七岁。但就算这样,她生小儿子的时候,也算是高龄产妇了。
“对啊,四十六嘛。”张主任絮絮叨叨地说着,让谢尽华有一瞬恍惚。
吴姨所经历的,或许远超他们想象,毕竟没有人能将痛苦完完全全感同身受。
但这种恍惚,似乎并不只是因为吴姨的事。
张主任叹口气,“老张他回来了,本来是有不作为的罪名,后来关了俩月就结。估计也是看在他算过失吧……”
谢尽华点点头,研读起档案,专心在小本本上记录起来。
然而柯余声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柯余声到达站点后,就发现小屋的门似乎被暴力破坏了。
要命,该不是有村民反对通网,来搞破坏吧?不过韩先生说无妨,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他叼着小手电筒,扒着铁皮柜看设备箱里的线路,好嘛,有一排线被扯了下来!有一条光纤被切断了,切口上下被压扁,切面有些粗糙,像是反复切割,明显是钳子或剪子的剪切痕迹。
光纤断了倒是可以接。柯余声把连接头拔下来,又从工具箱里找出光缆剥除器,酒精棉,切割器之类的工具材料,扯出长度富余的光纤,把手电随手插在旁边,蹲在地上认真操作,没一会儿就把线接上了。
“别让我发现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剪的……”柯余声嘟嘟囔囔,又叼起了手电,集中精神,把线按着记忆中的位置接好,再拿起手机测试。